月光透过窗纱,在丝绒被面上投下朦胧的光晕。
西爵将苏沅紧紧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掌心贴着她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
那是属于活物的、滚烫的节奏,与怀中人微凉的体温形成温柔的对照。
他的狼尾轻轻搭在她的腰侧,毛茸茸的触感像是在无声安抚。
苏沅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鼻尖萦绕着雪松与阳光混合的暖意,这是她活了上千年从未拥有过的温度。
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温热的胸膛,声音轻得像月光:“血族不老不死,听起来是恩赐,其实是最漫长的刑罚。”
西爵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指尖摩挲着她的长发,静静听着。
“我不怕阳光,甚至能在白昼行走,可阳光落在我身上,只有亮度没有暖意。”她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我的皮肤永远是凉的,胸腔里也没有心跳,像个精致的人偶,以前的挚友与同伴们,他们会老会死,最后只剩我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古堡,连回忆都渐渐模糊。”
她抬眼,酒红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泛着水光,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心脏位置,感受着那里有力的跳动:“你身上暖暖的,你的心跳你的体温,是你这鲜活的一切,把我从冰冷的孤独里拉了出来。”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喉结,声音带着几分缱绻,“我喜欢靠在你怀里,能听见你的心跳,能蹭到你身上的温度,好像这样我也能变得‘活’一点。”
西爵的心猛地一揪,他低头,在她苍白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又坚定:“以后不会再让你孤单了。”
“狼人只有几百年寿命,和我的永恒比起来太短了。”苏沅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怅惘,“可哪怕只有这几百年,我也想好好握着你的手。”
“那就够了。”西爵打断她,翡翠绿的瞳孔里满是认真,“几百年的时光,我能天天给你煮晨茶,陪你在古堡的露台上看星星,我会把我所有的温暖都给你,让你再也不用感受冰冷。”
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我的心跳以后就是你的心跳,我的温度就是你的温度,哪怕数百年后我不在了,你想起我的时候也会记得这份暖,就像我从未离开过。”
苏沅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深情,鼻尖一酸,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得更深:“西爵……”
“嗯,我在。”西爵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兽,“我会爱你一辈子,爱到我的生命尽头。”
他的心跳在她耳边沉稳作响,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狼尾也轻轻缠上她的脚踝,带来满满的安全感。
苏沅闭上眼,感受着这份独属于她的温暖,千年的孤寂仿佛都在这一刻被驱散。
月光静静流淌,将两人相拥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没有永恒的生命又如何?
只要此刻彼此拥有,只要这份暖意能刻进灵魂,那几百年的时光,便胜过千年的孤单。
晨露沾湿露台玫瑰时,西爵正帮苏沅将温热的花茶放在石桌上。
指尖触到杯壁的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数月前那场刺杀。
黑衣人中领头者转身时的侧脸、动作的利落弧度,与记忆里狼族领地那位送信的血猎安娜渐渐重叠,让他指尖猛地一顿。
“怎么了?”苏沅抬眼,眼眸里带着关切,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西爵回神,将萦绕心头的疑虑和盘托出:“朵朵,上次刺杀你的人,我似乎知道是谁了,是安娜,血猎组织里负责和狼族对接的那个,她的身影动作和那天领头者的一模一样,连转身时发尾扫过肩甲的弧度都没差。”
苏沅执杯的动作顿住,眼底的柔和瞬间褪去,只剩锐利:“血猎组织一向和血族水火不容,怎么会……”
“我也觉得奇怪,但细节太吻合了。”西爵的眉头拧起,翡翠绿的瞳孔里满是凝重,“她上次来狼族送信时眼神就不对劲,总在偷偷打量我们的布防图,当时我只当是职业习惯,现在想来恐怕早有预谋。”
他起身踱了两步,狼耳在发间不自觉地绷紧:“血猎组织向来严明,若她真的叛变勾结莱恩,不仅是对组织的背叛,往后还会给你和狼族都带来麻烦,我必须提醒他们。”
苏沅看着他急切的模样,起身走到他身边,指尖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别急,这事得办得稳妥,你以狼族少主的身份去信最合适,既不会暴露我们的计划,也能让他们重视起来。”
西爵点头,转身快步走向书房。
铺开狼族特制的兽皮信纸,他握着羽毛笔的手沉稳有力,墨色字迹在纸上铺开。
先列明自己狼族少主的身份,再简述数月前刺杀事件的细节,最后清晰指出领头者与安娜的诸多吻合之处,用词客观却句句切中要害,只提“疑似叛变”,留足查证空间。
落款处落下狼族图腾印章时,苏沅端着一杯温茶走进来,看着信上的内容,眼底泛起笑意:“措辞很得体,既点了关键又没越界。”
“血猎组织最讲证据,不能说得太满。”西爵将信折好,塞进刻着狼纹的木盒,“我让亲信亲自送去,确保能交到血猎组织长老手上。”
苏沅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背上,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的心跳:“有你在真好。”
西爵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与她相扣,声音温柔却坚定:“这是我该做的,不仅要帮你揪出内鬼,还要护着你,护着我们的日子。”
午后,狼族的信使带着木盒消失在黑森林的晨雾里。
西爵回到露台时,苏沅正坐在藤椅上翻着卷宗,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身上,虽暖不透她的肌肤,却让她眼底的光愈发清亮。
他走过去坐下,将她微凉的手揣进自己掌心暖着:“信送出去了,等血猎组织那边有动静,莱恩少了安娜这个内应,我们的计划就能更顺利些。”
“嗯。”苏沅点头,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风拂过玫瑰花丛,带来细碎的香气。
西爵低头看着怀中人安静的侧脸,心底愈发笃定,不管是安娜的叛变,还是莱恩的阴谋,他都会一一扫清。
他要让这古堡里的温暖延续下去,让他的心跳,成为她漫长岁月里永远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