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毕业后的日子,像被阳光浸泡过的油画,每一笔都透着鲜活的暖意。
她在玛莱区开了间小小的画室,临街的落地窗总敞着,路过的人能看见她趴在画架前调色,阳光洒在画布上,连颜料都像是在发光。
起初只是接些私人肖像订单,后来有画廊主动找上门,说喜欢她画里那种“带着风的生命力”——无论是阿尔卑斯山的蓝冰洞,还是塞纳河上的落日,都藏着种让人想立刻出发的冲动。
霍弋的分公司就在画室隔壁街区,忙完工作,他总爱溜达到画室,靠在门框上看她画画。
有时她赶稿忘了时间,他就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份可丽饼,看她叼着画笔含糊道谢,嘴角沾着颜料也不自知。
他从不过问她的创作,却会在她对着空白画布发呆时,递上杯热可可:“去楼下公园走走?刚才看见几只鸽子在抢面包屑,很适合当模特。”
霍弋回国处理事务时,会把她的画设成手机壁纸,开视频会议时,背景里若隐若现的,总是她画室的一角。
距离不再是阻碍,反而成了思念的催化剂,每次重逢在机场,他都会穿过人群把她紧紧抱住,仿佛要将分别的时光都补回来。
闲下来的日子,他们总在出发的路上。
去冰岛追极光,苏沅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举着相机在雪地里蹲到手脚发麻,霍弋则在旁边替她捧着暖手宝,时不时提醒“镜头要结霜了”。
去新西兰蹦极,她拽着他站在高桥边缘,看他耳尖发红却还是握紧她的手,跳下去的瞬间,两人的尖叫混在一起,被风卷成最畅快的音符。
去日本看樱花,她穿着裙子在落樱缤纷里转圈,他举着她的相机,拍下她裙角沾着花瓣的样子,背景是古老的神社红墙,像幅流动的浮世绘。
婚期定在第二年开春,选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那座小镇。
苏沅亲自设计请柬,封面画着小镇的木屋和雪山,里面夹着片风干的薰衣草——是他们第一次去时,她摘了别在他西装口袋里的。
筹备婚礼时,两人总在细节上拌嘴。
苏沅想把仪式设在雪山下的草坪,说要让积雪当见证;霍弋则坚持加个透明顶棚,怕会突然下雨冻着她。
最后是贺胤拍板:“顶棚留着,但侧面全敞开,既不挡风景,又能遮雪。”
莫晴笑着补充:“我已经联系了当地的甜点师,保证婚礼蛋糕上的奶油不会被冻住。”
婚礼前一天,小镇下起了雪。
苏沅站在木屋的窗边,看着雪花落在远处的雪峰上,霍弋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明天要是还下雪怎么办?”
“那就让雪花当花童啊。”她转过身,指尖划过他的眉骨,“你看,连雪山都在等我们呢。”
第二天清晨,雪果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把雪山染成金红色。
苏沅穿着婚纱站在草坪上,裙摆拖过带着薄雪的草地,颈间戴着霍弋送的相机吊坠,和无名指上的戒指相映成辉。
霍弋穿着定制的西装,从红毯尽头向她走来,眼里的温柔比阳光还盛。
贺胤当伴郎,莫晴是伴娘,苏沅的爸爸妈妈坐在第一排,妈妈偷偷抹着眼泪,爸爸则挺直了背,看着女儿走向那个男人,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欣慰。
小镇的居民也来观礼,捧着自家种的花束,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着“祝福”。
牧师问“是否愿意”时,苏沅看着霍弋,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清吧见他,他帮助她时绅士的举动;想起他在阿尔卑斯山把冲锋衣披给她,自己冻得指尖发红;想起他为了陪她在巴黎开起分公司,对着法语合同皱着眉却从不抱怨。
“我愿意。”她的声音带着点发颤,却异常坚定。
霍弋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声音低沉而清晰:“我愿意。”
交换戒指的瞬间,远处的雪峰反射出耀眼的光,像在为他们鼓掌。
最好的爱情从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他愿意陪她在热爱的领域发光,她也愿意陪他在琐碎的日子里沉淀。
从巴黎的画室到雪山下的教堂,从年少的奔赴到余生的相守,他们会一直这样,牵着彼此的手,把日子过成最生动的模样。
仪式结束后,霍弋牵着苏沅的手,在小镇的雪道上慢慢走,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苏沅忽然停下脚步,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侧脸:“霍先生,以后还要陪我去更多地方哦。”
霍弋低头看她,眼里的笑意像融化的雪水,温柔得能溺死人:“好,霍太太说去哪,就去哪。”
夜色像揉碎的天鹅绒,温柔地覆盖了阿尔卑斯山脚下的木屋,壁炉里的火焰跳跃着,将暖黄的光投在墙上,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苏沅坐在床沿,婚纱的裙摆散开,像朵盛放的白玫瑰。
霍弋站在她面前,指尖轻轻拂过她颈间的相机吊坠,动作里带着克制的珍视。
“累了吧?”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带着刚卸下领带的松弛。
她摇摇头,仰头看他。烛光在他眼底跳动,平日里沉稳的轮廓此刻柔和了许多,鬓角的碎发沾着点雪粒带来的凉意。
她伸手勾住他的领带,将他拉近些,鼻尖相抵,“今天……谢谢你。”
他低笑出声,俯身吻落下来。
起初只是浅尝辄止的触碰,像试探湖面的涟漪,带着香槟的微醺和她唇上唇膏的甜。
苏沅闭上眼睛,睫毛在他手背上轻轻颤动,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衬衫。
这个吻渐渐深了起来,他的手掌轻轻托住她的后颈,力道温柔却不容错辨,仿佛要将这几年的等待都揉进唇齿间。
她能感受到他呼吸里的灼热,感受到他指尖划过她脊背时的微颤,像有电流顺着皮肤蔓延,让心跳漏了半拍。
婚纱的系带被他耐心解开,绸缎滑落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他将她打横抱起,动作稳得像托着易碎的珍宝,轻轻放在铺着羊绒毯的床上,壁炉的火光映在她裸露的肩头,泛着细腻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