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舟驶入未知空白区的第三日,舱内的法则仪器集体陷入沉默。小混沌趴在舷窗上,手指划过玻璃上的白雾 —— 这不是普通的水汽,而是法则未成形时的 “原质”,接触到生灵气息便会凝结成模糊的符号。她刚画出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符号突然扭曲成哭脸,化作细针刺向她的指尖。
“它们在生气吗?” 小混沌吮着被刺红的手指,铜锅里的 “平衡轮回羹” 突然沸腾,汤汁溅在舱壁上,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小孔。胖墩举着锅铲去盖锅盖,却发现手臂不听使唤,明明想向左,指尖却固执地向右偏,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着。
“是法则杂音。” 萧逸尘将混沌珠的微光注入仪器,屏幕上立刻跳出杂乱的波形,“空白区的法则尚未定型,就像没调谐好的收音机,满是干扰信号。” 苏瑶的冰镜试图捕捉杂音的源头,镜中却映出无数重叠的影子 —— 那是众人被杂音扭曲的动作残影,每个影子都在做着与本体相反的事。
新守护者们的麻烦来得更直接。小羽指挥共生兽群布设能量屏障,黑雾半身却突然转向,将晶石半身喷出的秩序能量尽数吞噬;阿辰的时砂阵法刚启动,沙粒就逆流而上,在地面拼出 “禁止通行” 的符号,恰好挡住他自己的退路。最诡异的是通讯,小羽说 “向东”,传到阿辰耳中却成了 “向西”,两人差点在星舟通道里撞个满怀。
“这破地方连话都听不懂!” 胖墩暴躁地踢了铜锅一脚,锅沿突然弹出根铁刺,在他小腿上划了道血痕。血珠滴落在地,竟化作只长着两张嘴的怪虫,一张嘴喊 “疼”,一张嘴喊 “爽”,扑腾着往共生兽群里钻。
法则杂音的破坏力在空白区深处愈发明显。星舟途经的小行星表面,所有物体都在做着矛盾运动:河流同时向上游和下游流淌,石头一边坠落一边飞升,连最稳定的基岩都在膨胀的同时收缩。灵儿蹲下身触摸一块岩石,指尖的时砂突然倒转,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甲从完好无损变成破碎,再瞬间恢复原状。
“杂音会放大矛盾。” 萧逸尘捡起一块同时发烫又结冰的陨石,“就像人心底的纠结被无限拉长。” 他突然想到什么,让胖墩把灵膳分给众人:“集中精神感受食物的味道,用味觉锚定自身平衡。” 果然,专注于灵膳的咸香时,被扭曲的动作会短暂恢复正常。
小混沌的应对透着孩童的直觉。她不再试图控制铜锅,反而跟着杂音的节奏摇晃身体,掌心的混沌印记忽明忽暗,竟与周围的法则原质产生奇特的共鸣。那些原本攻击她的原质符号,渐渐围着她跳起杂乱的舞蹈,像是找到了同类。
新守护者们的协作在杂音中变得磕磕绊绊。小羽想让共生兽释放黑雾,说出口的指令却成了 “释放晶石能量”,害得小家伙们差点因能量失衡崩溃;阿辰的时砂阵本该减速,实际却加速了杂音扩散,让半座小行星瞬间崩解。直到两人改用手势和共生兽的心灵感应沟通,才勉强稳住阵脚。
最危险的遭遇发生在一座法则原质构成的浮岛上。岛心盘踞着团灰紫色的 “杂音核心”,它不主动攻击,却能放大生灵的负面情绪。胖墩靠近时,突然对着铜锅痛哭流涕,说自己当年熬糊的灵粥其实是故意的,就为了让萧逸尘骂他两句解闷;李阳握住符文长剑的手微微颤抖,剑身上的时砂纹路显示,他正想起某次因犹豫而没能救下的修士。
“别被它骗了!” 萧逸尘驱动混沌珠,在众人周围织成银灰色光网,“杂音只会挑矛盾的部分说,就像只报忧不报喜的乌鸦。” 苏瑶的冰镜对准核心,镜中浮现出它的本质 —— 那是无数未成形法则在竞争时产生的废料,就像炼铁时敲掉的炉渣。
小混沌突然挣脱光网,冲向杂音核心。她没有攻击,反而把铜锅里的灵膳倒在核心上:“大家都要吃饭饭呀。” 奇妙的是,灵膳接触核心的地方,灰紫色竟褪去少许,露出里面微弱的平衡光芒。核心发出尖锐的嗡鸣,像是在抗拒,却又无法阻止灵膳的香气渗透。
“原来它也饿。” 胖墩恍然大悟,立刻架起十口铜锅,熬制不同口味的灵膳,“甜的给开心的杂音,咸的给难过的杂音,总有一款适合它!” 当酸甜苦辣的香气交织成网,杂音核心的震动逐渐平缓,周围的矛盾现象开始减少,河流终于只朝一个方向流淌。
萧逸尘趁机让小羽和阿辰协作,用共生兽的混沌能量和时砂的稳定力,在核心外围织成 “过滤阵”。阵法不消灭杂音,而是让混乱的能量流按规律旋转,就像给狂风吹拂的湖面加个导流堤。李阳的符文长剑则刺入核心,剑身上的时砂纹路吸走最顽固的杂音废料,这些废料离开核心后,竟在剑穗上凝结成闪烁的星砂 —— 那是可利用的纯粹能量。
当最后一缕灰紫色褪去,杂音核心化作颗透明的晶石,里面封存着无数细小的法则原质,安静得像沉睡的胚胎。小混沌把晶石揣进怀里,铜锅突然自动敲响,发出的声音不再杂乱,而是带着某种原始的韵律,与空白区的法则原质产生共鸣。
星舟驶离浮岛时,众人发现周围的法则杂音减弱了许多。胖墩的手臂能正常活动了,小羽和阿辰的指令不再出错,连仪器屏幕上的波形都变得平缓。苏瑶的冰镜映出后方的景象:那颗透明晶石正散发着柔和的光,以浮岛为中心,形成片不断扩大的 “静音区”。
舱内,小羽在共生兽的帮助下,将过滤阵的参数记录下来:“只要找到杂音的规律,就能给它们编个‘韵律谱’。” 阿辰则用剑穗上的星砂改良了时砂阵,这次沙粒不再逆流,而是顺着杂音的节奏轻轻摇摆。
胖墩端出新熬的 “杂音调和粥”,里面加了透明晶石的粉末,喝起来有股奇特的层次感,先苦后甜,最后归于平淡。“这粥告诉咱,乱不怕,就怕没章法。” 他给小混沌盛了一大碗,“小祖宗,下次再遇到这玩意儿,记得喊胖爷爷熬粥。”
小混沌捧着碗,突然指着前方:“前面的杂音在唱歌哦。” 众人望向舷窗,空白区的深处,法则原质正随着某种未知的节奏闪烁,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星舟不紧不慢地向前驶去,铜锅偶尔发出一两声轻响,与远处的韵律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