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衿攥着父亲留下的旧令牌,站在张都尉家院外的老槐树下,第三次叩响了铜环。门内沉默许久,才传来缓慢的脚步声,门缝里透出张都尉紧绷的脸,他看到苏晚衿手中的令牌,瞳孔微缩,却没立刻开门,反而警惕地朝巷口扫了一圈。
“你怎么还没走?”张都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明显的慌乱,“昨天不是让你别再来了吗?要是被李嵩的人看到,我们都得死!”
“张叔,我只要您告诉我一件事——您是不是见过李嵩与跨界阁的人接触?”苏晚衿将令牌贴在门上,语气带着恳求,“我父亲当年就是因为追查他们的勾结,才被诬陷罢官,我不能让他白白受冤!”
门内的张都尉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晚衿,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真的不敢。上个月,李嵩的人闯进我家,把我儿子绑在柱子上,说我要是敢泄露半个字,就把他扔进邪祟窝。你说,我一个当兵的,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怎么敢跟他斗?”
他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你父亲待我恩重如山,我夜里想起他,也睡不着觉。可我现在就是个废人,除了守着家人,什么都做不了。你手里的令牌,快收起来,要是被眼线看到,他们会顺着令牌找到你父亲的旧部,到时候牵连的人就更多了!”
苏晚衿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像被堵住一样难受。她知道张都尉不是胆小,是被李嵩的威胁吓怕了——那些勾结邪祟的贪官,最擅长用家人拿捏人心。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巷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张都尉脸色骤变,猛地推了她一把:“快走!是李嵩的眼线!”
苏晚衿踉跄着躲到槐树后,眼看着两名黑衣男子走到院门前,其中一人拍着门:“张都尉,侍郎大人让我们来问问,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找你?”
门内的张都尉立刻换了副恭敬的语气:“没有没有,我这几天都在家陪孩子,连门都没怎么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有陌生人来,我肯定第一时间报给大人!”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又朝巷里扫了几眼,才转身离开。等脚步声远了,张都尉才探出头,对着槐树后比了个“快走”的手势,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苏晚衿站在原地,手里的令牌还带着余温,心里却凉了半截。她知道张都尉的犹豫不是背叛,是被现实磨掉了勇气——在李嵩布下的天罗地网里,连说一句真话,都需要赌上全家的性命。
她慢慢走出旧巷,阳光照在身上,却没什么暖意。直到回到福来客栈,看到萧惊寒正在整理查探来的凝香楼图纸,她才缓过神,把遇到的事说了一遍:“张叔虽然没明说,但他的反应已经告诉我,李嵩和跨界阁的勾结是真的。而且那些眼线盯得太紧,我们想从旧部嘴里套话,恐怕很难。”
萧惊寒放下图纸,走到她身边:“别灰心,他能冒险提醒你凝香楼的线索,就说明心里还有良知。我们现在有了凝香楼的线索,只要盯紧那里,一定能找到证据。”
苏晚衿点点头,把令牌小心收进怀里。她知道,旧部的犹豫不是终点,只要还有人记得父亲的冤屈,还有人敢在暗处传递线索,她就不能放弃——哪怕这条路再难,也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