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来啊!死瞎子!你死屋里了?”
外面的催促声,愈发不耐。
小瞎子不敢再犹豫,在地上慌张的摸索着,手中多了那条破木棍才安心下来。
拖着受伤的膝盖,一瘸一拐的走出去。
他从房间走出,一堆衣服便朝他扔了过来,将他砸在下面。
没好气道:“磨磨蹭蹭怎么这么慢,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子了?天生的奴才命,快把今天的衣裳洗了,干不完别想吃饭。”
中年男人叉着腰,趾高气扬道。
小瞎子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埋头捡着地上的衣服,突然抬头祈求道。
“可不可以给我预支些工钱,我……我有点难受……。”
摔了这么一跤,肚子疼,膝盖也疼。
他穿的也实在单薄,冻得厉害,他想要去当铺买一件别人不要的破袄。
中年男人声音依旧冷漠,还特意拔高了音量。
“难受就忍着,我可没有那个闲钱。”
与他擦肩而过,中年男人偷偷往小瞎子怀里塞了两小吊钱。
“这是……。”
摸到怀里的那两小吊铜板,原本失望的情绪瞬间化为乌有。
中年男人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拿着,千万别死在屋里,可没人给你收尸。”
这里是不允许预支工钱的,违令者杖二十。
小瞎子茫然的瞳孔里,浮现出泪花。
“……谢谢您。”
在其他人的视角下,中年男人不过是撞了小瞎子一下。
将铜钱小心翼翼的藏好,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他觉得今天是无比幸运的一天。
抱起地上的衣服,似乎比之前更有干劲了。
天空飘起雪花,愈发寒冷,他不断朝着双手哈气,试图让它暖和起来。
“呼呼……呼呼……”
“好冷啊……。”
手好疼,好像没有知觉了。
还好今日水面只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要是再过几日,洗衣服就要凿开冰块了。
许奕辰关了整整三个月,因为墨初白差点将其掐死,他也老实了不少,只是依旧贼心不死,想爬龙床。
“我入宫三个月陛下没有一次来我这的,凭什么?难道本公子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小果撑着伞,陪笑道。
“公子自然是有魅力的,也许是最近陛下忙于政事。”
许奕辰咬牙切齿,难掩嫉妒之色。
“呵,现在君后可神气的很,竟然生下双胎,怎么就没生死他,希望他的孩子早早夭折!”
小果立即捂住许奕辰,一个劲的摇头。
“公子,这话不能乱说啊!要是被旁人听到了传到陛下耳朵里……。”
许奕辰想起墨初白,便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对她确实怕了,又怕又喜欢。
陛下的力气这么大,打的越狠,不正说明她体力好。
雪越下越大,许奕辰不愿意走了,便想随便找一个地方歇歇脚,等雪停了,再回自己宫里。
恰好看到远处有个洗衣服的奴才。
便大声唤了一声:“哎,你过来!”
小瞎子听到有人在叫他,因为这里除了自己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茫然的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
小果见他呆愣在原地,立即小跑过去。
指责道:“我家公子叫你呢?你为何不说话?!”
小瞎子惶恐跪在地上,哆哆嗦嗦。
“贵……贵人……。”
既然是公子的话,一定是很高地位的人吧!
低着头:“请贵人安。”
许奕辰蹙着眉头:“你刚刚听到为何不说话?”
小瞎子解释道。
“奴……奴天生眼疾,不能视物,害怕冒犯了贵人。”
许奕辰摆出一副很大气的样子,“既然是个瞎子,那我便不和你一般计较了,你给我收拾一处房间吧,等雪停我就走。”
小瞎子根本不懂如何收拾东西,毕竟自己看不到,做什么都是靠摸索着,根本不知道物品在什么地方。
更何况自己的小屋子里,杂乱不堪,一时间急得眼泪直掉。
许奕辰看着小瞎子全身颤抖的模样,感觉晦气。
“我让你收拾房间,又不是要杀了你,你哭什么?”
抬头推了小瞎子一把,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怀中滚落一块无瑕的白玉。
“这是什么?”
许奕辰立马捡起,一个低贱的下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一块白玉。
仔细观察上面的花纹,当即认出是墨初白腰间携带的那块。
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瞎子,声音混着愤怒。
“你身上怎么会有陛下的玉佩?好你个死瞎子,居然连陛下的东西都偷,你不想活了!”
小瞎子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一个劲的磕头,希望能得到贵人的恩典。
“奴不敢,这是……一位贵人给奴的,奴不知道是陛下的东西,请公子饶命啊!”
许奕辰平生最讨厌,小偷小摸的人。
怒喝一声:“满口胡言!分明是你偷陛下的东西还不承认!小果给我掌他的嘴!”
……
“恭喜陛下得了双胎,可喜可贺啊,改日可要准备喜宴。”
慕云楠眼中的笑意比墨初白更甚,撑着伞与墨初白勾肩背的走着。
墨初白深表赞成。
“备啊!为何不备?观天司说三日后大雪初晴,是办宴的好日子,宴会就改在三日后吧!”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
墨初白许久没见过雪了,倒感觉这里适合打雪仗。
慕云楠很快注意到了三个人影,她视力极好,一眼就认出了许奕辰,毕竟恨不得将腰挺到天上,除了他,就没有第二个了。
“那不是许卿吗?他在做什么?好像又在欺负下人!”
慕云楠话音未落,墨初白已经跑出五十米开外,一巴掌扇在许奕辰脸上,属于巴掌自带导航定位。
“贱人,你在做什么?!”
小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又缓缓落下。
许奕辰被冷不丁一巴掌打懵圈了,他自认为什么都没有做,捂着脸。
“陛下,冤枉啊,臣侍只是在教训一个小偷而已,他偷了陛下的玉佩!”
啪!
又是一巴掌,将其扇飞在地。
“你!这个十足的蠢货!!!”
这世上谁有这个胆子,敢偷皇上的玉佩,这个男人真是十分的愚蠢。
看着碍眼,当即下令:“云楠,杖三十,送回王府!我这担不起他这尊大佛。”
“还有告诉王姬,许公子多次以下犯上、屡教不改、刁蛮任性、妄为人夫。”
近些日子,她将王姬手里的兵权收了五成左右,也不再忌惮,开启忘本阶段。
“陛下臣侍没有动他,求陛下开恩,再给臣侍一次机会,不要将我送回去啊!”
许奕辰跪地求饶,自己要是被这么被送回去,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在墨初白听来便是:你饶我,我不改,我下次还敢。
厌恶转过头:“带下去。”
许奕辰被慕云楠拖着走,崩溃大哭。
“陛下!陛下!臣侍冤枉啊陛下,臣侍没有错!”
“陛下!!!”
墨初白耳朵选择性进行屏蔽,伸手去握住小瞎子的手,声音温柔。
“你没事吧!”
小瞎子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但还是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一双温暖的手将他紧紧握住。
“您是……陛下……。”
他的眼睛很漂亮,但是却没有任何神采。
墨初白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
“你看不到……。”
那夜墨初白压根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睡完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还好奇为什么没人找她,让一个瞎子来找,她真是蠢到家了。
我居然能见到陛下,我一个低贱的奴,何德何能有这样的福分。
小瞎子慢慢站起身,脚下一滑,整个人跌进了墨初白怀里。
“小心……。”
好……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