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警局里的“内鬼”
距离月圆夜还有三天，警局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林野把李梅的日志和张姐的病历单锁在抽屉里，每次打开抽屉，都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不是幻觉，办公桌上的文件，总会在他离开后被人翻动；他和小王的谈话，总会有同事“恰巧”路过；就连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偶尔也会自动弹出通话界面，拨打那个匿名号码，却始终无人接听。
“林队，技术科那边有新发现。”小王压低声音，把一份报告塞到林野手里，“李梅指甲缝里的dNA，除了木头头颅的，还有一份和……和咱们警局的老周匹配上了！”
老周？林野的心里一沉。老周是警局的老法医，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年，当年1993年的“无名女尸”案，就是他做的尸检。林野想起，李梅死的时候，老周主动申请去现场勘查，还说“这案子和1993年的很像，我熟”——当时他没觉得异常，现在想来，老周很可能就是那个“内鬼”！
“你确定吗？”林野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扫过办公室，老周正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低头整理文件，看似平静，可手指却在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像是在掩饰紧张。
“确定。”小王点头，脸色发白，“技术科的老张偷偷做了三次比对，结果都一样，老周的dNA和李梅指甲缝里的完全吻合！而且老张还发现，老周的抽屉里，藏着一根乌鸦羽毛，和案发现场的一模一样！”
林野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朝着老周的座位走去。老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林队，有事吗？”
“老周，跟我去一趟审讯室。”林野的声音冰冷，“我有话要问你。”
老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一抖，钢笔掉在地上，墨水洒了一地，像是一滩黑色的血。他想要站起来，可双腿却在发抖，最后被林野和小王架着，推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惨白的灯，照在老周的脸上，让他的皱纹显得格外深刻。林野坐在他对面，把李梅的日志和张姐的病历单放在桌上：“老周，1993年的案子，你到底做了什么？李梅的妹妹，是不是你帮忙埋的？李梅的死，是不是你干的？”
老周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才慢慢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我……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被谁逼的？”林野追问。
“被王庆和赵伟。”老周的声音带着哭腔，“1993年，张姐发现了他们倒卖假药的事，他们把张姐藏了起来，杀了李梅的妹妹，让我做假的尸检报告，说那是张姐的尸体。他们威胁我，如果我不照做，就杀了我的家人。后来，李梅发现了真相，他们又让我去杀李梅，我……我没办法，我只能照做。”
“那乌鸦羽毛和槐树叶碎末，是怎么回事？”林野继续问。
“是王庆给我的。”老周的身体在发抖，“他说，要模仿‘鸦咒’的样子，让别人以为是诅咒杀人，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那些羽毛，都是从老槐树上捡的，树叶碎末，也是他从树洞里弄来的。”
“张姐现在在哪里？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是谁？”林野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老周突然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张姐……张姐早就死了，在2000年的时候，被赵伟杀了，埋在老槐树下……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我见过他一次，在老槐树下，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红色眼睛的乌鸦……他说，他是‘鸦咒’的守护者，要让我们这些说谎的人，都付出代价……”
“你说谎！”林野猛地一拍桌子，“张姐1993年10月16日还在医院就诊，怎么可能在2000年才被杀死？”
“那是假的！”老周嘶吼道，“是王庆和赵伟伪造的病历单，用来迷惑别人的！张姐在1993年10月15日就被他们杀了，和李梅的妹妹一起，埋在老槐树下！我亲眼看到的！我看到他们把两具尸体拖进树洞，看到黑影在树上看着我们，红色的眼睛，像要把我们吃了一样！”
老周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身体开始抽搐，嘴里不断重复着：“黑影来了……它要杀我……红色的眼睛……乌鸦……”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灯突然闪了一下，然后彻底熄灭了。黑暗中，传来一阵“扑棱扑棱”的振翅声，还有乌鸦的叫声，很近，像是就在耳边。林野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审讯室——老周的座位上空空如也，只有地上留下一滩黑色的液体，像是墨水，又像是血，液体里，放着三根乌鸦羽毛，尖端朝着门口的方向。
“老周！”林野大喊一声，冲过去打开审讯室的门，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尽头的窗户开着，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槐树叶涩气。窗台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用红色的笔写的：“内鬼已除，月圆夜，老槐树下，见张姐。”
林野握紧了纸条，心脏狂跳。老周不见了，就像陈默之前在监狱里一样，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乌鸦羽毛和纸条。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帮自己除掉老周？他说的“见张姐”，是真的能见到张姐，还是另一个陷阱？
小王跑了过来，看到空无一人的审讯室，脸色惨白：“林队，老周……老周不见了？”
林野点了点头，把纸条递给小王：“他不是不见了，是被‘它’带走了。小王，从现在开始，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如果我有什么异常，立刻开枪。”
小王的眼睛红了，用力点头：“林队，我相信你，我们一定会找到真相的。”
林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却充满了不安。他知道，老周的消失，只是一个开始，那个“它”，已经开始清理内鬼，为月圆夜的“真相”做准备了。而他，必须在月圆夜之前，做好所有准备，不管等待他的是真相，还是死亡。
距离月圆夜，还有两天。林野站在审讯室里，看着地上的黑色液体和乌鸦羽毛，突然想起李梅日志里的一句话：“黑影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是所有说谎者的怨念，是所有罪恶的集合。”
他终于明白，“它”不是一个具体的人，也不是秀才的怨念，而是所有参与这场骗局、所有说谎者的怨念集合体——王庆、赵伟、老周、还有那些当年知情不报的人，他们的怨念，和老槐树的怨念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这个恐怖的“它”。而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很可能就是第一个被“它”控制的人，或者说，是“它”的“代言人”。
窗外的月亮越来越圆，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一个人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月圆夜的到来。林野知道，这场持续了三十年的骗局和诅咒，终将在月圆夜的老槐树下，迎来最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