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吕辰家的小院充满了欢声笑语。
213宿舍的兄弟们刚享用完一顿丰盛美味的开学接风宴,正围坐在一起喝茶闲聊。
何雨柱在厨房忙着收拾,陈雪茹在洗碗,陈婶和吴奶奶去了后院暖棚。
小雨水给大家续上热水,乖巧地坐在一旁听着哥哥们高谈阔论,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意。
就在这时,院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许大茂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他显然精心打扮过,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厚厚的发蜡让头发亮得反光。
手里拎着一瓶西凤酒,脸上带着惯有的那点小得意,但又掩不住一丝愁容和急切。
“哟!今儿个这么热闹?”许大茂一进门就看到一屋子生面孔的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看到主位的吕辰,立刻换上笑容,“小辰!哥哥我今儿个来找你喝一杯!哟,柱子也在呢?”他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瞧瞧,哥们儿够意思吧?”
何雨柱从厨房出来,一看是许大茂,习惯性地刺他两句:“嗬!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南锣鼓巷95号院的三大爷、红星轧钢厂的许放映员大驾光临。怎么着?又上哪儿放去了?还是让人给撅回来了,跑这儿来找安慰?”
他眼睛瞟了瞟许大茂手里的酒,“这酒不会又是哪个公社老乡的吧?”
要搁平时,许大茂肯定得跳起来跟何雨柱掰扯几句,但今天他似乎真没这个心情。
他被何雨柱说中了心事,脸上有点挂不住,但又强忍着没发作,只是讪笑两声:“傻柱,你丫嘴里就没句好话!我找小辰有正事!”说着,目光急切地投向吕辰。
吕辰见状,知道许大茂肯定又遇到难题了,而且看来还不小。
他起身笑着打圆场:“大茂哥快坐快坐,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清华的同学,一个宿舍的兄弟。”他依次介绍了王卫国、吴国华、任长空、汪传志和陈志国。
许大茂赶紧跟众人打招呼,虽然心里着急,但场面上的功夫还是做足了:“各位大学生同志,你们好你们好!我是许大茂,跟吕辰、柱子一个大院长大的,现在在红星轧钢厂放电影。”
同学们也纷纷礼貌回应。
汪传志嘿嘿一笑:“放电影?许大哥这工作带劲啊!天天看新片子!”
“那是!”许大茂下意识就想吹嘘,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叹了口气,“唉,再好也比不上你们大学生啊,国家栋梁。那个小辰,哥真有点急事想跟你念叨念叨,你看……”
他眼神瞟向屋里其他人,意思是想单独说。
吕辰笑了笑:“大茂哥,这都是好兄弟,没事,有啥话你就直说。说不定大家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何雨柱在一旁抱着胳膊,嗤笑一声:“他能有啥正事,准是嘴上没把门,又惹出祸事来了。”
许大茂没搭理何雨柱,一屁股坐在吕辰旁边的凳子上,哭丧着脸开始倒苦水:“小辰,嫂子,各位同学,你们是不知道啊!兄弟我这次可是栽了大跟头了!都是让傻柱这孙子给害的!”
于是,他也顾不上丢人了,把自己如何被何雨柱激将、如何去追求质检科的劳模林小燕、如何被一次次无情拒绝乃至武力制裁、如何写情诗被公开处刑、如何送点心被原样退回还附赠批评、如何在厂里沦为笑柄……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说了出来。
他说得绘声绘色,尤其是描述自己被林小燕一个擒拿摔了个屁股墩儿那段,简直是声情并茂,痛心疾首。
宿舍的兄弟们听得目瞪口呆。
王卫国一拍大腿,嗓门洪亮:“好家伙!这女同志这么厉害?跟部队里的侦察兵似的!”他看向许大茂的眼神里甚至带上了点同情。
任长空小声嘀咕:“俺娘说,厉害的婆娘能当家……”
吴国华推了推眼镜,文绉绉地分析:“此女性格刚烈,行事果决,强攻恐非上策。”
汪传志听得张大了嘴巴,差点笑出声,又赶紧憋住,脸都涨红了。陈志国则默默点头,仿佛在想象那画面。
何雨柱在一旁听得乐不可支,还不忘补刀:“该!让你小子整天吹牛!还从厂门口排到正阳门?林小燕同志那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啥好鸟儿!”
许大茂气急:“傻柱,就是怪你,要不是你无缘无故来找茬,我能落到这地步!”
“我有说错吗?”何雨柱道,“我一开始就说你追不上,你偏不听劝,这下还怪我了?”
说完又嘿嘿笑了起来:“大茂啊,哥哥我也是看你可怜,给你一个机会当,谁知道你中看不中用,啧啧啧。”
许大茂气得哇哇大叫:“傻柱,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你乖乖叫我茂哥!”
然后继续向吕辰和陈雪茹求救:“小辰,嫂子,你们可得帮帮我!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全厂的人都看着我笑话,傻柱这孙子天天挤兑我!要是就这么放弃了,我许大茂以后在厂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我真是没辙了!”
吕辰和陈雪茹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心思通透之人,情况已经了然于胸。
陈雪茹笑着给许大茂倒了杯水:“大茂啊,别急,慢慢说。照你这么说的,这位林小燕同志,模样好,工作是劳模,原则性强,性子直爽火爆,眼里揉不得沙子,是吧?”
“对对对!”许大茂连连点头,“简直就是个活阎王!不,比阎王还厉害!”
吕辰沉吟道:“大茂哥,你这方法从头到尾就没用对。你想想,林小燕同志是什么人?她最反感的是什么?就是油嘴滑舌、搞特殊化、不正经工作光想歪门邪道。你倒好,上来就堵门口、送电影票、写酸诗、送点心……全是她最讨厌的那一套。你不碰壁谁碰壁?”
许大茂傻眼了:“那……那该怎么办?追姑娘不都这样吗?”
“那也分人!”陈雪茹接过话头,分析得条条是道,“像小燕这样的姑娘,她更看重一个人的品行、能力和是否踏实。你那些小聪明、小手段,在她眼里就是歪风邪气。你得反其道而行之。”
兄弟们也听得入神,汪传志忍不住插嘴:“那咋整?上去就跟她比划比划?看谁劲儿大?”
吴国华推了推眼镜:“此言差矣。依我看,当以真诚打动之。摒弃浮华,展现本质。”
王卫国点头:“对!咱们打仗也讲究个正面进攻和迂回包抄相结合!不能硬冲硬打!”
吕辰说:“大家说得都有道理。大茂哥,你听我跟你捋一捋。第一,立刻停止所有花里胡哨的追求方式。什么堵门、送票、写诗、送东西,全都停了。在她面前,你就做一个认真工作、积极上进的普通工友。”
陈雪茹补充:“对,甚至可以先冷处理一段时间,淡化你之前那些负面印象。”
许大茂有点犹豫:“那,那不就彻底没戏了?”
“欲速则不达。”吕辰摇摇头,“第二,展现你的专业和价值。你是厂里最好的放映员,这是你的硬实力。下次放电影,尤其是放《英雄儿女》这类她可能喜欢的片子,你把放映技术、影片背后的意义吃透,如果有人问起,你能说出点门道,让她无意中听到看到你的专业和认真,而不是拿电影票当由头。”
吴国华颔首:“扬长避短,善之善者也。”
汪传志一拍脑袋:“哎!这个行!咱工人阶级就得靠技术说话!”
吕辰继续:“第三,找共同语言。她是质检员,原则性强,对产品质量一丝不苟。你放电影、维护设备,也要做到精益求精。偶尔可以她一些关于、的问题——当然是真诚的请教,不是搭讪。让她觉得你们在对待工作的态度上有共鸣。”
任长空小声说:“就是得让她觉得你跟她是一路人……”
陈志国也难得地开口:“踏实,干活。”
许大茂听得若有所思,感觉好像摸到点门道了。
陈雪茹笑着总结:“最重要的是第四点,真诚和持之以恒。别想着速成,林小燕同志那样的姑娘,心防重,但一旦发现你人是真的变踏实了,是真心实意地想进步,而不是耍花样,她的态度才会慢慢软化。这个过程可能很长,你可能还会碰钉子,但只要你坚持表现出你的改变和诚意,铁杵也能磨成针。”
王卫国大声道:“嫂子这话在理!就像我们攻山头,一次冲不上去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只要决心坚定,总能拿下!”
汪传志也兴奋起来:“对!许大哥,你就跟她耗上了!让她看看咱工人阶级的韧劲儿!”
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给许大茂出主意,虽然有些主意听起来有点憨,甚至逗得大家发笑,但那份热情和鼓励却是实实在在的。
许大茂听得心潮澎湃,他猛地站起来,抓起那瓶西凤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激动地说:“小辰,嫂子,各位同学兄弟!今天我许大茂真是没白来!你们这些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比我自个儿瞎琢磨强一万倍!啥也不说了,这杯酒我敬大家!谢谢你们看得起我,给我出主意!”
说着,他一仰脖,把整整一杯白酒灌了下去,辣得直咧嘴,但眼神却亮了许多,之前的郁闷和焦虑一扫而空。
何雨柱在一旁看着,本来还想再刺他两句,但看到许大茂那难得流露出的真诚和激动,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哼了一声:“行了行了,少喝点吧,别再耍酒疯让人林小燕同志逮着。”
吕辰笑着拍拍许大茂的肩膀:“大茂哥,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具体怎么做,还得靠你自己把握分寸。总之,记住四个字:真诚、踏实。还有,别再被某些人一激就上头了。”他说着,瞥了一眼何雨柱。
许大茂重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了!小辰,嫂子,你们放心!各位兄弟,也谢谢你们!我许大茂这回肯定拿出点真格的来!不就是持之以恒吗?我跟她耗上了!”
他又坐了下来,心情显然畅快了不少,开始跟兄弟们介绍起轧钢厂和放电影的一些趣事来。宿舍的兄弟们也对这个经历丰富的放映员颇感兴趣,气氛重新变得热烈起来。
窗外,夕阳西下,给院子铺上一层金光。堂屋里,一群年轻人的笑声和话语声飘出来,带着蓬勃的朝气和一丝刚刚诞生的、关于如何攻克“铁娘子”防线的战略构想。
许大茂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大学生,心里那份因为屡屡碰壁而产生的挫败和阴霾,似乎也被这屋里的热情和真诚驱散了不少。他暗自握了握拳头,觉得那条“拿下林小燕,让傻柱叫哥”的道路,虽然依旧充满挑战,但前方似乎终于透出了一点微光。
临走的时候,吕辰送到了院门口,小声说道:“大茂哥,你得小心院里那些个牛鬼蛇神,有时候,要坏一件事,就是一句话的功夫。我听说易中海和贾家的人,最近没少在厂里打听你的事儿。”
许大茂神情凝重地点点头,推着自行车消失在小巷口,心里却比来时踏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