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指尖刚从手腕收回,血珠还悬在空中,就被那道扭曲的血符吸了过去。他瞳孔一缩,立刻意识到不对——自己的血液和星纹之间,似乎被什么东西强行搭上了桥。
他猛地闭眼,切断灵识外放,转而向内探查。经脉里原本稳定的金色星流已经乱了,像被什么搅动过的湖水,逆着《星陨诀》的运行路线疯狂回涌。左臂的纹路不再是沉静的金线,而是鼓胀凸起,如同皮下有活物在爬行。一股灼热从胸口炸开,直冲脑门。
“警告:战体能量过载,检测到星纹逆流现象。”
系统的声音冷得像铁,“反噬风险等级:高。建议立即终止战斗状态。”
秦昊没动。他知道现在不能停,也不能退。头顶的魔猿低吼渐起,双瞳锁定阵心,掌心再次凝聚出紫黑气旋。那不是普通的攻击蓄势,是杀招将出的前兆。
他咬牙,把残存的星力全部压向胸前的玄玉护心镜。这块从北域遗迹带回来的保命之物,此刻成了唯一的缓冲点。镜面微亮,泛起一层薄光,像是回应他的意图。
可就在他调动星力的瞬间,左肩猛然一抽。一道金线自锁骨蔓延至脖颈,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他闷哼一声,膝盖微弯,差点跪倒。
“强制关闭战体强化!”他在识海中下令。
“警告:当前处于战斗激活态,强制关闭将导致三成经脉断裂,是否确认?”系统重复。
他没回答,反而将意识死死钉在护心镜上。只要撑住这波攻击,只要再撑一会儿……
魔猿动了。
它不再蓄力,而是猛然跃起,庞大的身躯撕裂空气,巨掌裹挟着风暴直拍而下。那一掌的目标不再是整个大阵,而是阵台中央的孵化核心——九霄天凰蛋所在的位置。
秦昊瞳孔骤缩。他想冲上去,但身体跟不上念头。战体的失控让反应慢了半拍,等他拧身横剑时,赤霄剑只抬起七分,魔猿的掌风已临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他将最后一股可控星力灌入护心镜。
“嗡——”
一道清鸣响起,玄玉护心镜瞬间亮到极致,随即浮现蛛网般的裂痕。紫黑掌风轰然砸落,镜面“咔嚓”碎裂,化作数片飞散。冲击波顺着胸口炸开,秦昊五脏如遭重锤,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飞而出,背部狠狠撞上阵台边缘的石柱。
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他滑坐在地,手指仍死死攥着赤霄剑柄,指节发白。视野晃了一下,耳膜嗡鸣不止。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嚓”。
他猛地抬头。
声音来自阵心——九霄天凰蛋壳上,又裂开一道新缝,比之前更深更长。一道极细的金光从裂缝中透出,一闪即逝。
他还来不及反应,识海中的系统面板突然剧烈闪烁,红框弹出:
“检测到星纹能量逆流加剧,战体模块进入不可控阶段,反噬风险等级:极高。建议立即脱离战斗状态。”
下方一行小字浮现:“修复功能超出当前权限处理范围。”
秦昊盯着那行字,眼神变了。
原来不是单纯的过载。也不是战斗太久的副作用。刚才那道血符释放的光明之力,根本不是纯粹的能量,而是某种禁忌波动。它和慕容雪的禁术共鸣,又借着他的血液,与星纹产生了连锁反应——这才引发了战体暴走。
他缓缓转头,看向碎石堆中的慕容雪。她仍昏迷不醒,右手指尖血迹未干,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那道血符还悬浮在半空,边缘不断扭曲,像一团凝固的漩涡。
秦昊深吸一口气,靠石柱支撑着慢慢起身。每动一下,体内都像有刀子在割。星纹仍在皮下游走,左臂的金线已经蔓延到肩膀,甚至开始向心脏方向延伸。
他闭上眼,不再依赖系统,也不再试图调用更多力量。而是用意志去压——像压一头即将挣脱牢笼的野兽。一寸一寸,把那些躁动的星流逼回原轨。
时间仿佛拉长。额头渗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胸口起伏剧烈。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
眸中金芒暴涨,随即迅速收敛。虽然没能完全压制,但至少夺回了一部分控制权。至少,还能站稳。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赤霄剑。剑身裂纹遍布,剑柄沾了血,握起来有些滑。但他没松手。
魔猿蹲伏在半空,掌心的紫晕还未散去。它盯着秦昊,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咆哮,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状态的异常。但它没有立刻进攻,而是缓缓抬起另一只爪,指向阵心的蛋。
秦昊抬手抹去嘴角血迹,目光扫过破碎的护心镜碎片,又落在那道诡异的血符上。
他知道,不能再靠外物了。系统帮不了,护具也碎了。接下来的每一刻,都是靠他自己撑着。
他拖着剑,一步步往阵心挪。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在龟裂的地面上留下浅浅的划痕。背部撞击造成的钝痛一直没消,但他没停下。
蛋壳上的裂缝又多了半道。金光虽微弱,却还在闪。
他站在离蛋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横剑于身前,背靠着最后一根完好的石柱。视线始终没离开魔猿。
“还能撑。”他低声说,声音沙哑,“至少,撑到它破壳之前。”
话音刚落,左臂的星纹忽然一跳。一道金线猛地窜向心口,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单膝触地。
可他很快撑着剑站起来。
识海中,系统的警报仍未停止闪烁。红框依旧刺目。
魔猿双瞳收缩,四肢肌肉绷紧,显然已准备发动下一轮攻势。
秦昊盯着它,手指一根根收紧,重新握牢剑柄。
剑柄上的血被掌心体温焐热,微微发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