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开了一条缝,蓝光从缝隙里渗出来,照在秦昊脸上。他右手还搭在门框上,指尖沾着血,顺着铁皮往下滴。巷口三道人影立着,中间那个披着黑袍,刀柄上的血月纹在火光下泛红。
“秦家的小崽子,还真敢往这儿钻。”那人声音不高,却像刀片刮过石板。
秦昊没动。左手指节收紧,家主令还在掌心发烫,背面那道裂纹越发明亮。他知道门不能关,一关,外面的人就确定他进不去。可他也不能退。
三当家往前走了两步,靴底碾碎一块瓦片。他抬手,身后两人立刻散开,一人堵左,一人封右。巷子本就窄,这一分,等于把出口锁死了。
“你爷爷把家主令给你,是想让你活。”三当家冷笑,“不是让你死在这条烂巷子里。”
秦昊缓缓抬起左手,把家主令举到眼前。玉令的热感更强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吸着,要往铁门里钻。他眼角扫过门缝,蓝光不是从里面照出来的——是贴在门内侧的一张符纸在亮,正对着玉令的方向。
阵眼在这儿。
他忽然往前一送,作势要撞门而入。三当家眼神一紧,立刻抬手:“启阵!”
蓝光猛地暴涨,整条巷子像是被泡进了水里,光线扭曲起来。秦昊在光起的瞬间闭上了眼,鼻尖轻轻一嗅——幽影兰的气味还残留在袖口,极淡,但足够让他分清哪边是实哪边是虚。
他侧身,左脚踩进铁门缝隙,整个人往里挤。
脚刚落地,四周景象变了。
还是这条巷子,还是那扇铁门,可他回头一看,巷口空无一人。再往前看,自己正站在门边,左手举着玉令,动作和刚才一模一样。远处又有另一个他,也在举令,再远一点,又是一个……
无数个秦昊在巷子里重复同一个动作,像一圈圈荡开的涟漪。
幻阵。
他站在原地没动。右臂的布条早散了,血顺着肘关节往下流,滴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嗒”声。每一滴血落地,周围的幻象就晃一下。
系统提示浮现在脑海:【幻阵已激活,需光明属性力量破阵。赤霄剑魂可破,但当前状态无法自主出鞘。】
他咬住后槽牙。剑魂前夜刚被血刀会震伤,又在地窖里强行催动疾风步,现在连一丝回应都没有。他试了试真气,经脉里空得像被抽干的井,只剩几缕残流在乱窜。
不能再等。
他抬起左手,用拇指指甲在舌尖划了一下。血立刻涌出来,他张嘴,对着赤霄剑鞘喷出一口血雾。
血雾落在鞘上,没散。
他闭眼,心里只有一个字:破。
鞘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嗡鸣,像是锈住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紧接着,一道金光从鞘口炸出,像刀一样劈开眼前的幻象。
“轰——”
空气震了一下,所有重叠的影像瞬间碎裂。秦昊膝盖一软,差点跪倒,硬是用剑撑住了身体。他喘了口气,额头全是冷汗,右臂经脉里的刺痛比刚才更剧烈了,像是有火在烧。
铁门还在,蓝光暗了下去,符纸烧成了灰。
巷口,三当家站在原地,脸色有点难看。他刚才明明看到秦昊进了门,可下一瞬人又出现在巷子里,像是被阵法吐了出来。
“剑魂还能动?”他眯起眼,“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秦昊没答话。他低头看了眼左手,风系灵核还在掌心,青光微闪。这东西从裂风爪尸体里取出来后,一直没用。他知道这种级别的灵核不该留太久,容易引来感应,可他也知道,总有比“疾风步”更重要的时候。
现在就是。
三当家一步步走近,血月弯刀出鞘三寸:“没了剑魂,你连剑都拿不稳。我给你个机会,自己走出来,我不杀你。”
秦昊动了动手指,把灵核往掌心压了压。
三当家笑了:“装什么硬气?你真气耗尽,右臂废了半边,连站都站不稳。你以为你还逃得掉?”
他说着,抬脚跨进铁门范围,伸手去抓秦昊的衣领。
就在指尖碰到布料的瞬间,秦昊猛地抬头,掌心青光炸开。
风系灵核直接爆开本源,不是释放,是引爆。
一股锥形气流从他手中轰出,像一柄无形的钻头,正撞上三当家胸口。那人连反应都没来得及,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在巷墙上,砖石“咔”地裂开一圈。
他落地时滚了两圈,嘴角溢血,刀都没来得及完全拔出来。
秦昊没停。他左手一按铁门内侧的凹槽,机关“咔”地一响,铁门开始合拢。他右脚刚踏进门内,身后传来怒吼:“拦住他——!”
剩下两名刀手冲上来,一人挥刀劈向门缝。
刀尖离门还有半尺,秦昊右手一甩,赤霄剑脱鞘而出,剑柄撞在刀刃侧面,“当”地一声将刀打偏。剑借力反弹,落回他手中。
铁门“砰”地关死,锁扣咬合。
巷子里,三当家撑着墙站起来,抹了把嘴边的血。他盯着那扇铁门,眼神阴得能滴出水。
“引爆灵核……这小子,根本不是靠剑魂活下来的。”
他抬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玉牌,指尖一划,滴了滴血上去。玉牌亮了一下,传出一道低语:“目标未擒,受创脱逃,请求增援。”
玉牌暗了下去。
三当家冷笑一声,转身就走。两名刀手跟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门内,是一条向下的石阶,潮湿,狭窄,墙上有微弱的蓝纹在闪。秦昊靠在门上,喘着气,手里的剑差点滑出去。他指节发麻,整条右臂已经麻木,风系灵核爆掉后,体内空得可怕。
他低头看掌心,皮肉被灵核反噬烧出了焦痕,还在冒烟。
石阶尽头有光,不太亮,像是从地底透上来的。他拖着脚步往下走,每一步都在打滑。走到一半,脚下一空,踩断了一块松动的石板。
下面传来“叮”的一声,像是金属落地。
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铁牌,边缘刻着矿工徽记。是那天矿工临走前塞给他的护心镜,中途掉了。
他握了握,放进了怀里。
再往前,通道变宽,空气里有股陈年药材的味道。尽头有扇暗门,门缝里透出一点暖光。他走到门前,抬起手,正要敲。
门从里面开了。
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他的手腕,直接把他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