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晶贴在掌心,不再发烫,也不再震动。秦昊把它塞进内袋,手指在胸口压了两下,确认那股与心跳同步的脉动彻底平息。他站直身子,幽影兰的叶片从皮肤上退下,像一层薄雾被风吹散。右臂的裂口还在渗血,但地行藤的再生进度跳到了41%,足够支撑一次短时间的灵植调用。
他没回头去看那片被光罩撕裂的石厅。分舵主不知道死没死,二长老也没追出来。他知道,那不是结束,只是换了个战场。
走出矿洞时,天刚亮。风从荒野刮过来,带着点土腥味。他拉了拉衣领,把紫雷竹从袖中取出,轻轻握在左手。竹身还缠着一丝残余的雷光,时不时跳一下,像没睡醒的蛇。
商会大厅的门开着。
他走进去的时候,首席执事正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卷玉简,像是等了很久。
“你来了。”执事放下玉简,目光落在他左手上,“看来,矿洞的事,你赢了。”
秦昊没应声,径直走到大厅中央。地板上的纹路微微泛着金光,他脚步一顿,左脚轻轻点在门槛接缝处,一缕地行藤顺着砖缝钻了进去,悄无声息地扎进地底。
“你设了禁制。”他说。
执事笑了笑:“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刚激活了护族阵,谁也不知道你现在能干出什么。”
秦昊没反驳。他抬起手,紫雷竹往地上一拄。
“咚——”
一声闷响,竹身雷光骤然扩散,顺着地面蔓延出去。金属性禁制的纹路刚亮起一半,就被这股雷气撞得发颤,嗡鸣几声,彻底熄了火。
执事的笑意僵了半秒。
“四阶灵植。”他缓缓开口,“紫雷竹,能引天雷,可破阵,可镇器。你从哪儿弄来的?”
“它认主。”秦昊说,“现在在我手上。”
执事盯着那根竹子,眼神变了。他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四阶灵植不是谁都能驾驭的,能拿出来当筹码,说明对方不仅控制得住,还敢用。
“我们可以谈谈合作。”执事终于松口,“但你得留下点保障。赤霄剑,暂时由商会代管,等合作结束再归还。”
话音落,他从袖中抽出一卷黑色卷轴,轻轻推到案前。
秦昊走过去,伸手要接。
【警告:检测到隐性符文链——灵魂烙印协议,灵器剥离条款,契约生效后将自动绑定持有者神识,七日内无法解除。】
系统提示在脑中炸开。
他指尖停在卷轴三寸前,忽然笑了。
“你们商会的契约,还是这么脏。”
执事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秦昊收回手,反手将紫雷竹“啪”地一声拍在案上,雷光炸起,震得卷轴翻了个身,“这玩意儿,我不签。”
执事没动,但手指在案上轻轻敲了两下。
“那你想要什么?”
“换。”秦昊说,“这株紫雷竹,换你们库房里所有三阶灵植。全拿走,不挑。”
大厅里静了一瞬。
“你疯了?”执事声音低了下来,“二十三株三阶灵植,价值接近八千灵石。你拿一株灵植,就想换走全部?”
“它能引雷。”秦昊指尖轻敲竹身,一道细小的雷蛇“滋”地跃起,打在头顶的铜灯上,灯罩瞬间焦黑,咔嚓裂开,“刚才它压住了你的禁制。下一回,它能劈开你的库门。”
执事盯着那盏灯,喉结动了动。
他知道对方没吹牛。四阶灵植的威能,不是数量能堆出来的。一株在手,就能威胁整个商会的防御体系。留着它在秦昊手里,是隐患;收下来,却是战略资源。
可这交易,太狠。
“你不怕我拒绝?”他问。
“你不会。”秦昊说,“你们商会最近在押一批灵药订单,三阶灵植缺口大。我昨天查过出库记录。你缺货,我有货——只是换了个形式。”
执事沉默了。
半晌,他伸手,把那卷黑色契约收了回去。
“你确定不签任何协议?”
“我只要灵植和密钥。”秦昊说,“交易落地,立刻走人。你不吃亏,我也不欠你。”
执事深吸一口气,终于点头。
“行。”
他从腰间取下一枚青铜钥匙,放在案上。
“库房b区,三阶灵植共二十三株,清单在密钥里。你可以现在去点收。”
秦昊没动。
“你先打开。”
执事皱眉:“你不信我?”
“我不信任何没验证过的东西。”秦昊说,“开一次门,让我看见。”
执事盯着他看了两秒,终于起身,亲自走向侧门。
钥匙插入锁孔,青铜纹路亮起,一道石门缓缓升起。里面架子整齐,灵植按类摆放,灵气波动清晰可感。
秦昊走进去,一眼扫过。
地行藤在体内轻轻颤动,系统自动扫描——【确认:三阶青元藤、风刃草、火心莲、寒髓芝……共计二十三株,状态良好,无封印痕迹】。
他没急着拿。
而是走到最里面,从架子上取下一株青元藤,轻轻一捏根部。
【契约激活条件满足,是否绑定?】
他没选“是”。
而是把藤放回架子,转身走出库房。
“可以了。”他说。
执事松了口气:“那现在,紫雷竹归我?”
秦昊点头,左手一抬,紫雷竹腾空而起,稳稳落在执事面前的案上。雷光缓缓收敛,竹身安静下来。
“交易完成。”
他转身就走。
“秦昊。”执事在身后叫住他,“下次来,别带这么危险的东西。”
秦昊脚步没停。
“下次谈合作,别玩灵魂把戏。”
他走出大厅,阳光照在脸上,有点刺眼。他抬手挡了一下,顺势把幽影兰重新覆在皮肤上,遮住右臂的伤痕。
二十三株三阶灵植,已经通过系统空间转移完毕。地行藤的再生进度跳到了53%,体内灵力储备回升到21%。不算多,但够用了。
他没回居所,也没出城。
而是拐进商会后巷,找到一处废弃的药渣池,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一撮黑色粉末,撒进池底。
这是从矿洞带出来的岩屑,混着护族阵激活时的残余能量。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系统提示过【同源物质可辅助灵晶定位】。
他埋好粉末,站起身,拍了拍手。
远处传来钟声,三响。
他知道,执事刚才那句话,不是关心,是试探。商会不可能真的放任他带着四阶灵植来去自如。这一笔交易,表面上他占了上风,实际上,双方都在等下一步。
他摸了摸胸口。
灵晶安静地躺着,像睡着了。
但刚才在库房里,靠近青元藤的那一刻,它有过一次极其微弱的震颤。不是共鸣,更像是一种……识别。
他没说。
也不能说。
巷子尽头有风刮过,卷起一缕尘土。他抬脚走出去,脚步很稳。
左手袖中,一截地行藤静静贴在皮肤下,尖端微微发烫,像是闻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