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的黑线又跳了一下,这次比刚才更清晰,像是被什么拉了一下。
秦昊站在原地没动,右手缓缓收回,地行藤在泥地上无声蔓延,贴着墙根绕出半圈。热源信号传回:四周没人,枯井旁的李三已经走远,护矿队撤离路线也断得干净。他低头看了眼左臂,衣袖下的黑线正微微发烫,方向始终指向仓库东南角。
他记得玉简上的标记——东南第三块地砖,有个不起眼的凹点,当时以为是磨损,现在看,更像是机关触发点。
他慢慢蹲下,指尖轻触地面。砖石冰冷,但那一块确实有点异样,缝隙边缘的灰泥比别处薄,像是最近被人撬过又重新封上。他没急着动手,而是从怀里摸出那枚黑玉符,翻过来对着月光看。裂痕的走向,和玉简上画的机关纹路完全吻合。
他把玉符收好,没再犹豫。
地行藤缠上手腕,他深吸一口气,灵力顺着经脉沉入手臂,缓缓注入左臂黑线。一瞬间,那道纹路猛地一震,像是被点燃了,热流直冲指尖。他咬牙撑住,同时用藤蔓探入砖缝,轻轻一撬。
咔。
一声极轻的机括响动,第三块地砖向下陷了半寸,旁边墙面无声滑开一道窄门,黑气从里面渗出,带着一股铁锈混着腐木的味道。
秦昊屏住呼吸,地行藤先探进去,贴着墙壁延伸。通道不宽,勉强容一人通过,地面干燥,但空气里飘着点说不清的涩味。系统扫描提示:【检测到微量麻痹性粉尘,建议闭气前行】。
他扯下衣角捂住口鼻,侧身钻入。
通道往下倾斜,越走越深。两侧开始出现木架,上面堆着箱子,有些盖子没合严。他让地行藤掀开一角,系统立刻反馈:【高纯度玄铁,纯度92%以上,总量约三千斤】。再往前几步,另一排箱子里是灵晶,成色极好,每块都贴着暗红色标记——那种符号他见过,在血刀会留下的残页上出现过。
他没停,继续往前。
通道尽头是个小厅,四米见方,中央摆着一张木桌,上面散着几封信。他走近,地行藤卷起最上面那封,轻轻抖开。
字迹是秦家密文,但他学过。信上写着:
“三批货已入内库,按约定走西岭古道,七日后交接。玄铁存量足够支撑半年炼器,但需加快进度,否则难以应付宗门巡查。”
落款没有名字,只画了个刀形印记,刀柄缠着三道绳结——血刀会高层才有的标记。
他迅速翻看另外两封。
一封提到“秦家二长老”代为掩护,每月提供两百斤玄铁作为掩人耳目之用;
另一封则写着“赤霄剑灵若觉醒,务必确保其宿主无法接触高纯度玄铁源”,后面还有一句:“必要时可借护矿队之手清除。”
秦昊眼神冷了下来。
他把三封信叠好,塞进内袋,正要离开,忽然察觉不对。
左臂的黑线又开始跳,这次频率变了,像是在回应什么。他低头看,发现信纸边缘有一道极细的灰痕,几乎看不见。他用指尖蹭了下,粉末沾上皮肤,黑线立刻抽了一下。
系统提示:【纸张含微量玄冥石粉尘,与宿主左臂能量残留同源】
他皱眉,把信重新封好,贴身收紧。
就在这时,通道口传来脚步声。
不快,但很稳,像是故意放慢的节奏。
秦昊立刻熄掉灵力波动,地行藤缩回袖中,背靠墙角,手按剑柄。脚步声停在门口,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二长老。
他穿着家老常服,手里没拿兵器,但袖口微鼓,显然藏着东西。他站在门口,没看秦昊,而是低头看了看那块被撬开的地砖,轻轻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会来。”
秦昊没说话。
二长老抬头,目光落在桌上空了的位置,“信你拿走了?”
“不该我看到的,我不会碰。”秦昊开口,声音很平。
“可你已经碰了。”二长老笑了笑,“而且你还活着站在这儿,说明你不止拿了信,还破了机关。那枚玉符,是你从队长手里拿的吧?”
秦昊没否认。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那道暗门吗?”二长老慢慢走近,“不是为了藏东西,是为了等像你这样的人出现。好奇,聪明,不怕死。只有这种人,才会一层层挖到真相。”
“然后呢?”秦昊问,“挖到了,你就杀了?”
“不。”二长老摇头,“我会让他……变成我。”
秦昊冷笑,“你觉得我会信你?”
“你不信也得信。”二长老忽然抬手,掌心多出一张符纸,边缘画着锯齿纹,“这道爆裂符,能炸塌整条通道。你跑不出去,我也不会死——我在外面设了后路。但你要是现在把信交出来,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秦昊没动。
二长老眼神冷了下来,“你左臂的黑线,是从玄冥石里长出来的吧?你以为那是契约系统的副作用?错了。那是‘寄生纹’,是我亲手种下的。三年前你爷爷带你进矿洞时,我就在那块原矿上做了手脚。它会吸你的灵力,也会让你慢慢听我的话。”
秦昊终于开口:“所以你让护矿队杀我,不是怕我拿玄铁,是怕我觉醒?”
“你觉醒了,那纹就失控了。”二长老往前一步,“现在它还在你体内,还能控制。等它彻底活过来,你就不是你了。”
秦昊盯着他,忽然笑了下,“那你应该庆幸,它今天第一次跳,不是因为听你的话——而是因为……它想杀你。”
话音落,他右手一扬,冰魄莲甩向地面。
寒气炸开,石面瞬间结霜,湿滑如镜。二长老反应极快,往后跃退,但身边两名护卫没躲开,脚下一滑,撞在一起。秦昊借势冲向出口,地行藤在前方铺路,助他加速。
身后传来怒喝:“引爆!”
轰——!
整条通道剧烈震动,碎石从顶部落下。秦昊冲到拐角,被一股气浪掀翻,撞在墙上。他顾不上痛,翻身滚出通道口,身后整段密道彻底塌陷,尘土冲天而起。
他趴在地上咳了两声,手立刻摸向胸口。
信还在。
左臂的黑线安静了下来,但皮肤底下,那道纹路正缓缓发烫,像是刚吞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