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根本不给王谦回应的机会，径直转身，走向海军一方带来的便携式控制台。
他身后的海洋迷彩们自动分开一条通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自家队长的绝对崇拜和对接下来好戏的期待。
“队长亲自下场，这是给他们天大的面子了。”
“看着吧，什么叫教科书级别的飞行。”
议论声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对面“蓝翔铁军”的队列里。
李虎和他的同学们站得笔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一群没有感情的雕塑。
王谦只是推了推眼镜，安然地站在原地，看着高翔坐下。
高翔的手指搭上操纵杆，机库中央的大屏幕上，海军现役最先进的“雨燕-7”型侦察无人机模型载入完毕。
开始！
屏幕中的无人机如同一只被唤醒的猎鹰，瞬间弹射起步，扎进了那片由无数钢筋水泥构成的城市废墟。
“漂亮！”
一名海雕队员忍不住低喝出声。
高翔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舞动，动作优雅而精准。屏幕里的无人机仿佛成了他身体的延伸，在狭窄到极限的管道缝隙中高速穿梭，机翼距离两侧障碍物几乎不到一指宽。
一个九十度垂直拉升，紧接着一个急速翻滚，完美绕开一张凭空出现的电网！
“‘刀尖漫步’！是队长的成名绝技！”
“太稳了！”
海军的队伍里爆发出阵阵压抑的喝彩。
他们看着无人机做出一个个军中大比武才会出现的超高难度动作，每一次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险之又险，却又稳如磐石。
最终，无人机一个漂亮的悬停，稳稳停在终点b。
屏幕上，巨大的计时器定格。
【2分15秒】
【碰撞次数：0】
“好！”
海军一方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这个成绩，已经打破了全军大比武的历史记录！
高翔站起身，脸上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他没有看自己的队员，而是将目光直接投向了王谦，下巴微微扬起。
那眼神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该你们了。
轮到李虎了。
在一众海军精英胜利者般的注视下，李虎迈步走出队列。
他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先绕着“海东青一号”的控制台走了一圈，手指在几个接口上检查了一下。
然后，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拿起了旁边桌上的一瓶矿泉水。
“嗤——”
他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
“咕咚，咕咚。”
吞咽的声音，在安静的机库里异常清晰。
“噗……”一名海雕队员没忍住，笑出了声，“装模作样，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他的笑声引来同伴们一片低低的附和。
在他们看来，这种赛前的多余动作，不是紧张，就是心虚。
李虎喝完水，将瓶子稳稳放在桌上，这才坐了下来。
他的手指放在控制台上的瞬间，整个人的气质变了。
屏幕上，那架通体漆黑，充满暴力美学的“海东青一号”模型载入。
下一秒。
没有倒计时，没有准备动作。
“海东青一号”，消失了。
它不是飞出去的，而是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从起点被直接“打”进了废墟深处！
那名刚才还在嗤笑的海雕队员，笑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卡在了喉咙里。
整个海军的队伍，所有人的身体都不自觉地前倾，眼睛死死地盯住屏幕。
屏幕上，只能看到一道黑色的残影！
那道残影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轨迹，在迷宫般的废墟里疯狂折跃！
直角弯？它不转弯，直接撞墙般停住，再横向弹出！
S型窄道？它化作一道扭曲的闪电，一穿而过！
“他疯了吗！”
高翔再也无法维持镇定，失声吼了出来。
以这个速度进入如此复杂的环境，人眼根本来不及反应！大脑的指令还没传到手指，飞机就已经撞毁了！
这不是飞行，这是自杀！
然而，屏幕上的“海东青一号”没有丝毫要撞毁的迹象。
它贴着交错的钢筋呼啸而过，机身与钢筋的距离，是毫米级！
它从两栋摇摇欲坠的高楼夹缝中一闪而逝，甚至能看到气流带起的尘埃，却连一丝火星都没有溅起！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出的操作！
这是一种非人的，如同机器般绝对的精准！
高翔的脸色由红转白，他看着屏幕里那道黑色的闪电，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身后的海雕队员们，已经彻底石化。
掌声？不存在。
喝彩？不存在。
他们脸上的骄傲和自信早已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无尽的茫然和震撼。
有的人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有的人身体微微后退，仿佛被屏幕里那股狂暴的气势所震慑。
在所有人的呆滞中，那道黑色的闪电划过最后一道障碍门，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倒飞姿态，精准地停在了终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充满了让人窒息的暴力美学！
机库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屏幕上方那个红色的数字上。
【58秒】
【碰撞次数：0】
不到一分钟！
高翔的身体晃了一下，旁边的队员赶紧扶住了他。
李虎站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作训服衣领，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到高翔面前。
“啪！”
一个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军礼。
高翔僵硬地看着他。
李虎开口，声音平稳，不带任何情绪，却像一把重锤，砸在了在场所有海军精英的心脏上。
“报告。”
“我们校长的入门课，标准是一分钟。”
他顿了一下，看着高翔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补充道：
“我这次……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