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的声音在陈家庄上空回荡，带着天庭独有的威严。
李道兴眉梢一挑，不急不缓地站起身。
孙悟空毛茸茸的脸凑了过来，压着嗓子，声音嗡嗡的。
“这白胡子老头又来干嘛？”
“该不是看佛祖退了，想来捡便宜找茬吧？”
李道兴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温热。
“放心，天庭没那么蠢。”
他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信步走到太白金星面前，微微拱手。
“金星大人，有礼。”
太白金星脸上堆满了笑，那笑容比天上的云彩还灿烂，他连忙回礼。
“中山王太客气了，老道可当不起。”
“老道是奉大天尊之命，特来宣旨。”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手中金光闪闪的圣旨，清了清嗓子，声音传遍四野。
“诏曰：大唐中山王李道兴，匡扶正义，功在三界，实乃三界楷模！”
“今特赐，天庭黄金玉符，可暂调天兵万人！”
“再赐，免死金牌一道，持此牌者，天条之下，可免一死！”
圣旨念完，太白金星双手捧着一块流光溢彩的金牌，恭敬地递到李道兴面前。
李道兴接过来，指尖在金牌上冰凉的“免死”二字上轻轻一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玉帝，真是个妙人。
如来前脚刚走，他的赏赐后脚就到，生怕三界不知道他天庭的态度。
这免死金牌，倒确实是个好东西。
李道兴将金牌随手揣入怀中，对太白金星拱了拱手。
“有劳金星，还请代本王向大天尊致谢。”
太白金星笑呵呵地摆手，姿态放得极低。
“应该的，应该的。”
“中山王今日之举，是为三界立下了新规矩，大天尊大悦啊。”
他话锋一转，凑近一步，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不过中山王，老道倚老卖老，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道兴眼皮微抬。
“金星但说无妨。”
太白金星眼神扫过四周，确认无人偷听，这才用气音说道。
“佛门今日吃了大亏，看似退让，实则积怨已深。”
“尤其是那些罗汉金刚，个个心高气傲，这口气，他们咽不下去。”
“王爷接下来的路，怕是……步步惊心。”
李道兴笑了，笑声不大，却透着一股满不在乎的张扬。
“多谢金星提醒。”
“不过，本王既然敢掀这桌子，就不怕他们再把碗筷摆上来。”
太白金星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心中一叹。
“王爷胆魄，老道佩服。”
“话已带到，老道告辞。”
说完，他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
孙悟空立刻蹦了过来，抓耳挠腮地盯着李道兴的怀里。
“小子，那玩意儿真能免死？”
李道兴把玩着那块金牌，光芒映着他脸上的笑容。
“谁知道呢？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他收好金牌，转身望向那些仍跪在地上的陈家庄村民。
此刻，他们眼中的惊恐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挣扎着爬到李道兴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王爷！您是俺们陈家庄的活菩萨，是俺们的大恩人啊！”
“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世世代代，刻骨不忘！”
他身后，黑压压的村民全都跪了下去，呼声震天。
“王爷恩德，永世不忘！”
李道兴伸手扶起老者，手臂沉稳有力。
“老人家，都起来。”
“本王可不是菩萨，听了晦气，也无需你们跪拜。”
他的声音清朗，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今日之事，已经了结。”
“但本王希望你们记住一件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听着。
李道兴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一字一句，字字如金石落地。
“从今往后，不必畏惧神佛。”
“因为神佛，也会错。”
“你们的命，是自己的，不是谁的祭品，更不是谁的口粮。”
“都给本王挺直了腰杆，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因为，你们是人！”
最后三个字，仿佛一道炸雷在众人心中响起。
是人！
不是蝼蚁，不是祭品，是人！
无数村民的眼中，瞬间涌出了滚烫的泪水，他们想哭，却又想笑。
老者再次跪倒，泣不成声。
“王爷……我们……我们无以为报啊！”
“只能为您立长生牌位，日夜祈福！”
李道兴将他扶起，摇了摇头。
“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他不再多言，转身看向程咬金。
“知节，这里交给你，安顿好百姓。”
程咬金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王爷放心，俺老程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李道兴点点头，目光落在唐僧师徒身上。
“圣僧，我们该上路了。”
唐僧双手合十，神情无比复杂，今日所见，彻底颠覆了他半生的信仰。
“王爷……小僧此生难忘。”
李道兴笑了。
“忘不了，就对了。”
“圣僧，这西行之路还长，你慢慢走，慢慢看。”
“总有一天，你会找到自己的答案。”
唐僧默默颔首，翻身上马，眼神却多了一丝以往没有的思索。
孙悟空扛起金箍棒，咧嘴一笑。
“走咯走咯！俺老孙早就等不及了！”
猪八戒和沙和尚也麻利地收拾好行囊。
一行人，在陈家庄百姓长久的注视下，再度踏上西行之路。
他们的背影，被夕阳拉得好长。
这一天，一个名字，被陈家庄所有的人，刻进了骨子里。
李道兴。
那个敢叫板神佛，为人族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
数日后，队伍行至一处荒山。
山中雾气沉沉，透着一股不祥的妖气。
孙悟空鼻子动了动，火眼金睛里闪过一丝厉色。
“有妖气，而且还不弱。”
李道兴勒住马缰，抬头望向山林深处，眼神幽深。
“看来，有些东西等不及了。”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狂笑从林中炸开。
“哈哈哈！唐僧肉！你爷爷我等你们好久了！”
十几个手持破烂兵器的小妖一拥而出，将队伍团团围住。
猪八戒吓得直往沙僧身后躲。
“我的妈呀，又来妖怪了！”
孙悟空冷哼一声，金箍棒在掌心一转，就要动手。
“一群不开眼的杂碎，也敢拦你孙爷爷的道？”
“猴哥，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