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药目前只有鹰酱才能生产,连曰本人都得高价从黑市上买,而咱们这边估计得等到明年,也就是1943年以后才能接触到。
王彦又说道:“政委,你赶紧给总部医院打个电话,就说他们不用派人来,我保证能把磺胺针带回来。”
赵刚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
可等电话再次拨通后,对方却说医生已经出发了。
“人已经出发了也不行。”王彦皱眉道,“政委,医院派来的医生会耽误我们的行动。
我们到底是去执行任务,还是去照顾一个医生?”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王大哥,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王彦一愣,回头一看,唐英穿着一件洗得泛黄的白大褂,站在门口。
她身后还藏着魏大勇几人,正探头探脑地往屋里张望。
有句话怎么说的,女要俏,三分孝!
唐英虽然穿的是件洗旧了的白大褂,不是丧服,但反而更衬得她清秀可人。
她原本就生得标致,此刻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连李云龙这个老光棍都看得有些发愣。
“团长,政委!”唐英一边说一边立正敬礼。
“那啥……王参谋,这事你自行安排。”李云龙说完,背着手就往外走。
他可不想在这儿当电灯泡。
王彦和唐英要是真的有点啥,那不是更没法看了?让他们老光棍怎么活?
赵刚也撂下一句“你自己把握分寸”就走了。
这话听着有点含糊,也不知道说的是任务分寸还是感情分寸。
赵刚其实已经看出来了,唐英这次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和王彦拉近距离。
李云龙和赵刚先后离开,王彦顿时觉得有点尴尬,仿佛他和唐英真的是一对似的。
可他们之间真的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王彦也不是不想去看她,而是他心里清楚,自己这身份,这处境,不值得让人跟着受苦。
只见唐英嘟着嘴,一脸委屈地说:“王大哥,你骗人,说好要来看我的。”
王彦干咳几声:“咳咳……不是一直忙着打仗嘛,实在抽不开身。”
“当年咱们386旅驻扎风箱岭那会儿,离总部医院也就一两里地,可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王大哥,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王彦顿时沉默不语。
他是不是真的在避开唐英?
是的,他确实在躲。
唐英低声说道:“看来我猜对了。”
王彦心里想着:唐姑娘,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
唐英又问:“王大哥,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吗?”
“唐姑娘,你误会了。”王彦轻轻叹了口气,“你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没有人会讨厌你。”
“你骗人。”唐英语气幽怨,“你就是不喜欢我,不然也不会躲着我,连理都不理。”
王彦道:“我承认,我确实躲着你,但这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我害怕,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地爱上你。”
“两情相悦不是好事吗?你为什么要害怕?”唐英眼含幽怨。
“你不懂。”王彦低声说,“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就算有感情,也走不到最后。”
他这话说得真诚。
虽然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一阵子,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待多久,也许会一辈子,也许明天就离开。
“不,王大哥,我懂。”唐英直视着他,语气坚定,“你是怕打仗的时候子弹不长眼,万一哪天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伤心。”
王彦一时语塞。
天地良心,他心里想的根本不是这个!
可这话又不能说破,不然太伤她的心了。
唐英继续说:“正因子弹不长眼,谁也不知道明天和牺牲哪个先来,所以我们才更要珍惜眼前,而不是选择逃避。”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王彦面前,仰起脸看着他。
两人目光交汇,王彦甚至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
他的心理防线几乎就要崩溃了。
面对这样一个聪明漂亮、气质出众,又在北平上过学的姑娘,他实在很难抗拒。
就在他忍不住想低头亲下去的那一刻,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魏大勇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往外跑。
紧接着,他那粗嗓门几乎要把团部的屋顶掀翻:“狗日的根生,别跑!今天不把你小子皮扒了,老子跟你姓!”
……
魏大勇和王根生一前一后吵嚷着跑远了。
唐英忍不住掩嘴轻笑,眼眸弯成了月牙儿。
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因为喜欢王彦,连带着他对他的战友们也格外亲近。
王彦也觉得不好意思再继续刚才那未完成的举动,便轻声道:“唐姑娘……”
才刚喊出口,唐英就瞪了他一眼,娇嗔道:“还叫唐姑娘?”
“呃……”王彦挠挠头,换了称呼,“唐英妹子,太原你真的不用去了,磺胺针的事我一定替总部医院办妥。”
“可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她还是想多点时间陪他。
“你去不合适。”王彦认真地说,“你这样漂亮的姑娘,去太原太容易引起注意。
万一被汉奸或鬼子盯上了,我们是顾你还是完成任务?”
唐英心里一阵甜蜜,因为王彦刚刚夸她漂亮了。
虽说在医院也常有人说她好看,但别人说和喜欢的人说,完全是两回事。
不过她这次去太原也不只是为磺胺针,还有别的任务,“总部医院除了缺磺胺多息针,还少了不少医疗器械。
我跟你们一起去,也是为了采买这些东西。”
“你把采购单给我,我到了太原照着买就行。”
王彦语气坚定,就是不让她去。
唐英听得出他的关心,便不再坚持。
“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她轻声说。
“嗯,一拿到磺胺多息针和医疗器械,我就回来。”
说完,王彦便转身往门口走。
刚迈出一步,身后又传来一声呼唤:“王大哥。”
他下意识回头,唐英已经扑进了他怀里。
来不及躲闪,王彦只能张开双臂,将她轻轻搂住。
“王大哥,一定要保重啊。”
“别担心,能要我命的小鬼子还没出生呢。”
说完,王彦轻轻在唐英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从团部出来,王彦就看见魏大勇正围着门口那棵枣树转悠。
这棵枣树虽只有碗口粗,却已有七八米高,树干笔直光滑。
王根生正攀在三四米高的位置,正好是魏大勇跳起来也碰不到的高度。
魏大勇只能一边跳脚一边破口大骂,王根生则在上面笑着回嘴。
“根生,你这混蛋,有本事下来!”
“我不下来,有种你上来!”
魏大勇气得不行,猛地一脚踹向枣树。
粗如海碗的枣树顿时一阵剧烈晃动。
正在上面的王根生吓了一跳——这和尚一脚下去,墙都能被踹塌!
不过枣树晃了几下便恢复了平静,看样子毫发无损,王根生这才放下心来。
“和尚,你是不是没吃饭啊?力气这么小?”
“你小子别得意!”魏大勇更火了,双手一抱树干,身子一弓,双腿再用力一蹬,手脚并用,“蹭蹭蹭”地往上蹿。
王根生见状连忙往高处爬,魏大勇紧追不舍。
等两人爬到树梢,枣树终于支撑不住,被压弯了腰。
王根生刚落地,转身就想跑,魏大勇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裤腿,“嘶啦”一声,裤子就掉了下来。
王根生腿一绊,整个人摔了个嘴啃泥。
孙铭、王喜奎还有警卫连的战士们一见,哄堂大笑。
“和尚,老子跟你没完!”王根生觉得丢脸极了,怒吼一声,转身就和魏大勇扭打在一起。
可他哪里是魏大勇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被按在地上,拳头像雨点一样砸下来,王根生只能连连求饶。
“勇哥,大勇哥,饶我一命!”
“队长,救命啊,队长!”
“够了!”王彦走过去,一脚踢在魏大勇屁股上。
魏大勇这才松开手,爬起来,回头低声嘟囔道:“队长,能不能别老踢我屁股?这么多兄弟看着呢。”
“踢你怎么了?”王彦冷哼一声。
魏大勇不敢再吭声,嘀咕着走开了。
王彦又说道:“快点回去换便衣,五分钟后在村口集合!”
“便衣?”王根生一个翻身爬起来,问,“队长,这是去哪儿?”
王彦说:“去太原!”
“太原!”王根生顿时眼睛放光。
王喜奎也满脸高兴,从小到大在山西待了好几年,还从没进过太原城,这回总算能进城瞧瞧了。
……
在太原,特高课的地下牢房里。
古屋猛虽然没有戴手铐脚镣,但待遇已经跟囚犯差不多了。
被连续审了七天,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站着都能睡着。
可他一闭眼,耳边就响起刺耳的尖啸声。
那种几乎能穿透耳膜的噪音,直往脑仁里钻。
古屋猛只能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因为只要一闭眼,噪音就不停。
看到古屋猛已经疲惫不堪,特高课山西负责人八尾龟藏便觉得,是时候问出真正的内容了。
“姓名?”
“古屋猛。”
“籍贯?”
“青森县。”
“家里几口人?”
“九口人。”
“部队番号?”
“独立混成第9旅团。”
“具体职务?”
“情报处中尉参谋。”
这些问题都很简单,目的就是让古屋猛慢慢适应这种不需要动脑就能回答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