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拉着江晚的胳膊要走,我卸下背包,“你的东西不要啦?零食、饮料。”
苏木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高举起手,说道:“送你了。”
我拎着背包肩带,愣在原地,腿脚有点僵硬。
与苏木并肩离去的江晚这时回过头来看向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异彩。对视两秒,又把头转回去。
最后我目送江晚和苏木渐渐淡出我的视野,燕俊成从椅子上起开,有些疲倦带着叹音说道:“走吧,回酒店。”
“嗯,你看上去有点累,有精力开车吗?你中午还喝了点……”
突然反应过来,我眼睛阴沉,“你……喝酒了……喝酒怎么开车……”
燕俊成满不在乎的晃了晃胳膊,“打的”
“那你的车……”
我记得今天早上来的时候,车子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打的回去的话,明天再打的过来开车?
燕俊成知道我在想什么,也不嫌麻烦,“我的行李都在酒店,你又不会开车,请代驾不想请,只能这样。”
好吧,我现在怀疑燕俊成中午是明知故犯。但车是他的,酒店房间是他开的,能带我在这玩几天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也不好说什么。
……
……
打车回到酒店楼下,燕俊成并没有回房间休息,也没有找地方吃饭,而是把我带到酒吧。就是上次我“弹”钢琴的那家酒吧。
昏黄的灯光摇曳在玻璃杯的倒影,照亮酒面燕俊成那张沉默的脸。一口见底,吞下一杯惆怅。失去酒液却将人的失落反映的更加清晰。
我不知道燕俊成和苏木发生了什么,至少从他们的氛围中,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若真是大事,应该打起来才对。
想问,又怕燕俊成此时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自以为是的关怀。于是我手里握着果汁,默默的坐在他身边,就像曾经我难过的时候,她默默陪伴我,看星星消失不见。
燕俊成将酒杯轻扣在酒吧的年轮木桌上,转头眨了眨微微疲倦的眼皮,看着我,问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买醉吗?”
既然他自己提出来了,我就没什么好犹豫的,直言道:“你想表达,自己会表达的。我不喜欢使别人被动,就像我不喜欢自己被动。”
燕俊成听到这个回答,微微一笑,打响指吩咐服务员再续一杯酒。然后双手伏在桌上,一脸无爱:“就在中午,苏木拉着我离开。”
“然后呢?”我像听相声一样,好奇后面的剧情。
燕俊成手指顺着木桌年轮的弧线画圈,“一开始还好,她挽着我的胳膊,我们走的很近。我们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走。走过桥梁和石子路,她把我带进小树林。”
“然后呢?”我微微朝他倾近,一说到小树林,我的关注点愈加集中。
“她将我扑倒在一片草地,趴在我身上。”说到这,燕俊成面色开始沉重。
我心头一紧,这是要打台球的节奏啊。这两人关系发展的这么快的吗!
燕俊成很快便解释道:“我把她推开了,告诉她我没有这个心思,也没有这个想法。”
“哦……”
有一说一,我欣赏燕俊成不爱不上的做法。我还以为像燕俊成这样的男人在私生活上会比较随意,事实证明,不是每个男人都会用另一个大脑思考问题。
服务员把新的鸡尾酒端上桌,燕俊成说声谢谢,伸手接过酒杯。我顺势举起果汁杯与他杯壁碰一下,“所以呢?你把她拒绝了,她就跟你置气?”
燕俊成眼瞳微凝,举起酒杯抿了一口,说道:“可能吧……反正以后我们就冷漠了,虽然苏木还是会正常和我讲话,但我明显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如昨天那样亲切了。”
“你们一开始的关系本来就亲切的不正常,”我微微冷眼,“苏木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但不知道是什么目的,或许不坏。”
“需求”燕俊成说。
需求?我诧异,什么需求?
燕俊成说道:“你和她接触的少,而且你也不太关心她,看不出来很正常。这两天我和她相处的时候无话不说,因此我更接近的感受到她欢声笑语中的悲凉。”
我有一点懂了,“莫非是受了情伤,所以急需另一个人的温暖来了却往事的冰冷?”
燕俊成摇摇头,“我不知道。”
记得《重庆森林》里有一句台词“怎样才能让我忘记阿may呢,跟我自己讲,从这一分钟开始,第一个进来的女人,我就会喜欢她。”
不知道那天晚上在酒吧里,我们都没注意到一个身着暴露的金发美女和一个扎麻花辫的三无少女坐在我们都不注意的位置。我们演奏一首《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苏木望着燕俊成深情的演出,是不是在那一刻,燕俊成成为了苏木一分钟内第一个进来的男人。
“如若真是这样,我看苏木也不是什么坏女人,你若尚未娶妻,试着发展也不错。”我有些谨慎的说完,喝一口果汁。
燕俊成听完,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我一开始也想过,这个叫苏木的有趣女人,或许能改变我,让我不再因为自己的执着而痛苦。但是我还是无法适应,或许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我无法光明正大的去爱自己想爱的人,去拥有自己想拥有的人。”
看样子这也是有心之人。
我又和他碰个杯,安慰几句:“爱是分分合合,离离散散。喜欢凤梨,可能真正想吃的是菠萝。哪有不会过期的罐头,万物都有期限,到了那个期限,是仙是神是魔是鬼,都会消亡,而我们只是渺小的人。”
燕俊成又是一口见底,带着几分初染的醉意,吐露几分酒气:“正是因为渺小,所以需要一个永恒的,不会消亡的东西。而这个东西,需要花一辈子去寻找,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但一旦找到,那就是永恒的。”
“什么是永恒?”
“永恒……”燕俊成转动手中的杯子,下巴慵懒的垫在依靠木桌的手臂,眼眸流转些许幻念:“格林童话有这样的故事:
在世界尽头的荒地上,有棵古老的参天大树即生命之树。老树伸腰时,枝头沉睡百年的小鸟——时间鸟醒来,开始艰辛旅行。飞行中遇狂风、闪电、轰雷、暴雨,它咬牙向前。曙光中到钻石山,稍作休息便用喙琢山,喙锋利后返程。飞越冰冷海面、热浪沙漠,穿过山岗,千辛万苦回生命树枝头沉睡,等百年后再飞琢山,直到钻石山磨平,永恒才过第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