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盯着屯门这块肥肉的人多了去了，人人都想捞一把，但位置只有一个。”
大飞挠了挠头，语气难得有些拘谨，“光靠我自己，胜算不算太大，所以……想请苏先生帮个忙。”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抬我一手。”
“帮我？”
苏墨摊开手，“我不是刚说了么，我不沾你们洪兴的事，连你们开会都进不去，怎么帮你？投票都轮不到我。”
“投不了票没关系。”大飞眼神亮了起来，“我知道您跟蒋天生关系近，要是您能替我说几句好话，让他点头撑我一把，那这事八成就能成。”
蒋天生一句话，能在洪兴掀起一阵风浪。
只要他表态，那些观望的、骑墙的，比如兴叔那一拨人，自然会跟着站队。
“我和蒋先生是熟络，不过……”
苏墨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心里盘算着——帮这个忙，能换来什么？
让蒋天生开口，得搭上人情。
若没点实在好处，他才懒得费这功夫。
大飞不过是个生意伙伴，又不是亲信。
正犹豫间，脑中忽然浮起一道淡淡的声音：
“任务触发：助大飞坐上屯门话事人之位。
完成奖励：大飞终身效忠。”
苏墨心头一动，原本的迟疑瞬间烟消云散。
终身效忠？那可不一样了。
一旦成了自己人，比儿子还靠谱。
儿子还可能背你，可这种忠心，是从根子里长出来的。
像托尼他们，一举一动都以他为先，从不添乱，这才是真正的左膀右臂。
念头转定，他语气一缓：“不过嘛……看在咱们一起做事这么久的份上，这回，我就替你走一趟。”
“真的！？”大飞眼睛猛地睁大，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刚才他还以为要黄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当然。”苏墨轻笑一声，顺手掏出手机，“我现在就给蒋天生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
“苏先生？”那头传来蒋天生略带疑惑的声音。
“蒋兄，方便说话吗？有件事想和你当面聊聊。”苏墨语气平和，却带着分量。
他得确认对方身边没人——这种事，只能关起门来说。
万一蒋天生旁边坐着几个话事人，他提一句屯门的人选，传出去就是麻烦。
哪怕不至于动摇蒋天生的地位，面子上也难看。
堂堂龙头，被外人插手内部人事，传出去也不好听。
“呃……我在总堂，人比较多。”蒋天生语气温和，却透着一丝尴尬，“你要紧事的话，等我回家，再给你回过去？”
苏墨笑了笑：“不急。
那这样，下午半岛酒店见，喝杯茶，边聊边谈。”
“好，那就下午见。”蒋天生应了下来。
“下午见。”苏墨挂了电话，转头看向大飞，耸耸肩：“你也听见了，现在不方便说，得等见面再提你的事。”
“没事没事！”大飞连忙摆手，“竞选还没开始，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他哪敢催？苏墨肯出面，已经是天大的情分，再多要求，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来来来，苏先生，我敬您一杯！”
大飞给自己斟了满杯红酒，举起来朝苏墨示意。
苏墨也端起酒杯，轻轻与他碰了一下，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苏先生这酒量还是老样子，痛快！”
大飞一口接一口地喝干杯中酒，忍不住赞叹。
“没什么特别的。”苏墨摆了摆手，语气淡然。
“kk，你别光顾着吃东西，也该敬苏先生一杯。”
大飞说着，朝妹妹递了个眼神。
kk迟疑片刻，还是拿起酒杯，低声对苏墨说：“苏墨，我敬你一杯。”
她的杯子只倒了一点点，不过半杯出头，明显比大飞那豪迈的一满杯差了许多。
大飞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给苏先生敬酒，就这么点分量？像什么话！”
说完直接抓起酒瓶，往kk的杯子里狠狠倒去。
哗啦啦——
酒液迅速注满杯口，几乎要溢出来。
“这才叫诚意嘛！刚才那小半口算哪门子敬酒，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大飞满意地点点头。
kk狠狠瞪了哥哥一眼，可酒已经倒满了，总不能再倒掉。
“别听大飞乱讲，我没那么多规矩。”苏墨笑了笑，“喝多少随意就好，不用勉强自己。”
话虽这么说，kk却没敢放松。
她深吸一口气，举起杯子，一点一点把整杯红酒喝了下去。
她在不在乎苏墨怎么想并不重要，关键是态度得摆正——现在是他们兄妹有求于人。
“呃……”
好不容易才把一杯红酒咽完，kk终究没忍住，发出一声不太雅观的酒嗝。
声音出口，她整个人顿时臊得满脸通红，赶紧捂住嘴，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
这一刻她真想立刻消失。
在哥哥面前失态也就罢了，在苏墨面前这样，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就像男人会在喜欢的女孩面前格外注意形象一样，女孩面对心仪的男人，也会不自觉地在意每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港岛另一端。
洪兴的地盘，葵青区堂口。
堂口大厅里，葵青话事人韩宾坐在主位，身旁坐着一名短发女子。
她穿着牛仔裤，打扮利落干脆，神情冷峻——正是钵兰街的十三妹。
两人面前站着一个壮汉。
赤膊背心，肌肉虬结，脸上横肉堆叠，一头寸短发中间特意染黄了一条，从额前直冲头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他是恐龙手下最得力的打手，名叫生番。
“早说了别玩命飙车，尤其是山道那种鬼地方，偏偏不听劝，现在好了……就这么没了！”
韩宾猛地一掌拍在桌上，声音低沉，眼中却满是痛意。
嘴上责怪着，可他知道，心里早就空了一块。
恐龙不只是手下，更是他同生共死的兄弟。
突然离世，对他来说犹如剜心之痛。
“宾哥，人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节哀吧。”
十三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低声劝道。
“道理我都懂……可他是我亲弟弟啊！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受得了……”
韩宾声音哽咽，拳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
更让他憋屈的是，恐龙竟是自己开车冲下悬崖，纯粹是作死。
连个仇人都找不到，一身怒火无处发泄，只能闷在心里反复灼烧。
“行了，底下还有人看着呢，别让小弟们看了笑话。”
十三妹轻声提醒。
看着一向沉稳的韩宾几近崩溃，她不禁摇头。
谁也没想到，那个遇事冷静、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的男人，竟会因噩耗如此失态。
事情过去好几天了，他还走不出来。
十三妹这才知道恐龙在他心中的分量，也正因如此，她心里微微颤了一下。
想起自己落难时，韩宾不曾嫌弃，反而处处照拂，那份温情此刻又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