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知跪坐在张天昊脚边的地毯上。
张天昊漫不经心地听着,一只手则拿着自己的手机。
群里,沈霆骁的头像在不断闪烁。
【@张天昊,沈淮安是不是在你那里?他手机关机,人也不见了。】
【看到回复。】
【他又发什么疯?】
【天昊,你在哪?怎么不接电话?】
【沈淮安要是去找你,立刻告诉我,别理他。】
但没一个人理他。
沈淮安没带手机出门,正在想办法联系助理给他送。
谢砚辞在厨房犹豫要不要想办法给沈淮安单独做一份毒死他。
谢薇在母爱和不想管这些烂事中挣扎。
张天昊刚刚在睡。
于是,沈霆骁久违的感受到了被所有人无视的痛苦。
但其他人能无视沈霆骁,张天昊却不能。
张天昊很生气。
又想到是因为自己不够有实力才不得不回复沈霆骁的屈辱。
他心里厌烦到了极点。
早晚吞了沈霆骁的公司。
他按下语音键,用一种甜软撒娇的语调说道:“霆骁,你别生气嘛。”
声音通过电流传过去,足以让任何人心头发痒。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陈行知继续。
陈行知立刻会意。
“淮安他是来找过我,他跟你好像闹得很不愉快,身上还带着伤,看着怪可怜的,我一时心软,就让他暂时在那边住下了。”
“但我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太好嘛,毕竟,淮安他…”
果然,沈霆骁的回复立刻过来了。
【怎么会怪你,是淮安太不懂事,谢砚辞也没处理好。你在哪里,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过去,或者我去接你?】
张天昊:【不用啦,霆骁,你那么忙,我就是想一个人静静。】
陈行知感受到手臂传来的微凉滑腻的触感,身体一僵,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霆骁,你说砚辞他会不会生我的气啊?我把淮安扔给他照顾,还有淮安,他伤还没好,会不会又惹出什么麻烦?我有点担心…】
沈霆骁:【他有什么资格生气?至于淮安,他自找的,你不用管他。天昊,你总是太善良,为他们考虑太多。】
然后张天昊没回。
已经够沈霆骁自我回味了。
一想到张天昊可能正独自在某处黯然神伤,沈霆骁就觉得一股邪火直冲,烧得他理智都快没了。
他必须立刻把沈淮安这个祸根从天昊的家里清除出去。
沈霆骁开车直奔张天昊的公寓。
后面还跟着他的助理和保镖天团。
他用备用钥匙打开公寓门。
客厅里,谢砚辞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手里掐着一个靠垫,就好像那是谁的脖子。
沈霆骁直接就让沈淮安赶紧滚蛋。
谢砚辞求之不得。
赶紧给他领进客房。
然后,沈淮安用他那可以打个结就跳楼的身手。
溜到张天昊的床上。
沈霆骁眉头紧锁,几步跨到主卧门口。
他那好弟弟沈淮安,正像个撒泼的无赖,整个人扑在张天昊那张大床上。
不仅扑在上面,还抱着天昊的枕头来回打滚。
而站在卧室门口的谢砚辞。
他看着自己每天亲手整理的床铺被如此践踏,看着那片他与天昊耳鬓厮磨、共享无数亲密时刻的私密领地。
被沈淮安这个粗鲁的入侵者玷污,杀人的心都有了。
“沈淮安,你给我滚下来!”
沈淮安不仅不怕,反而变本加厉,把脸埋进枕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挑衅地看着门口的两个男人。
“我就不!这是天昊哥的床,上面都是天昊哥的味道香得很,比你们这两个臭男人好闻一万倍,有本事你们也上来啊,看天昊哥回来更喜欢谁。”
沈霆骁再也忍无可忍。
直接对着门外沉声道:“进来!”
话音刚落,四名穿着黑色西装、体型彪悍、训练有素的保镖迅速无声地走了进来,瞬间将卧室门口堵住。
沈淮安:“沈霆骁,你想干什么。”
又想摇人,可惜他早有准备。
只见另外四五个体型同样壮硕、但气质彪悍的保镖进来。
“沈霆骁!你以为就你有保镖?!”沈淮安忍着腹部的抽痛。
一时间,原本宽敞的客厅变得拥挤不堪。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兄贵的天堂。
谢砚辞看着这如同黑帮电影般的荒唐场面。
强行压下把那两拨人连同沈家兄弟一起从窗户扔出去的冲动。
他往前一步,站到了两拨保镖中间的空地上。
谢砚辞:“都给我住手!”
沈霆骁皱眉看他。
“打啊,怎么不打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把这房子拆了,把这些家具砸了,把墙撞出几个窟窿,挺好。”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套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一句话。
沈霆骁和沈淮安沉默了。
“需要我提醒你们吗?是张、天、昊。是他,用自己的钱,全款买下的这里。这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件,甚至墙上的油漆,都是我老公亲自挑选的。”
他伸手指了指被沈淮安弄得皱巴巴的床铺,又指了指客厅里那些昂贵的艺术品和家具。
“按照现在的房价,加上这里的装修和收藏,你们猜,如果天昊回来,看到他全款买下的、他最喜欢的家,变成了你们两拨人打群架的战场,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他会怎么想?”
沈家两兄弟,心一凉一凉又一凉。
“他是会夸你们沈家兄弟威武霸气,还是会觉得,你们根本就没把他的家当回事。”
“他会觉得,带头破坏的人,有什么资格口口声声说爱他,有什么脸面留在他身边。”
沈霆骁:……
他当然知道这套房子对张天昊的意义,这是张天昊当年经济独立才买下来的房子。
所以张天昊现在都没怎么想搬家。
如果真在这里大打出手,造成破坏……以张天昊的性格,绝对会真的生气,到时候,别说挽回,恐怕连现有的关系都难维持。
沈淮安脸色一白。
他之所以拼命要赖在这里,不就是想近水楼台,博取天昊哥的好感和怜惜吗?
如果让天昊哥知道是因为他的缘故,导致家里被砸了,那他之前所有的惨状和可怜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天昊哥还会心疼他吗,恐怕只会觉得他是个只会惹麻烦的废物弟弟。
年下最讨厌的就是被心上人当成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