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妩脸上一阵发烫，手指紧紧攥着衣袖。
“没学会？”萧承皱眉，语气不满。
“我……”她低下头，耳尖发烫。
萧承收回目光，淡淡开口：“通房需要做什么，你学了没？”
季青妩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眼泪无声滑落。
萧承偏头，看见她发红的眼尾，突然俯身逼近，指尖捏住她的下巴：“你对着我哭什么？”
季青妩被他弄得羞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萧、萧承…你不是人！”
“要不今晚？我教你？”萧承声音淡淡，就像是在谈论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季青妩眼梢通红，嘴唇微微颤抖。她怎么也听不出来，他这是在干嘛？
“要不算了……”季青妩垂着眼睛，声音细弱，“我，我不想学了……”
萧承不满地皱起眉：“这可由不得你。”
马车停在别院侧门。
下了马车，萧承大步走在前面，黑色大氅在风中翻飞。季青妩低着头，跟在萧承身后，小跑着才能跟上。
每当两人的距离拉得太大时，萧承的脚步就会不自觉地放慢，等她快跟上了，又加快步伐。
用晚饭的时候，萧承没有出现。季青妩独自坐在桌前，面对满桌精致的菜肴却提不起兴致。当值的丫鬟说将军去军营了，临走前特意交代“务必让姑娘用饱饭”，她才勉强拾起筷子。可脆嫩的笋片刚入口，丫鬟突然红着脸凑近：“将军还说，今夜要来姑娘房里，让姑娘准备一下。”
季青妩轻叹了声。她望着案上忽然变得油腻的菜肴，胃里一阵翻涌，便草草用茶漱了口，借口消食在院子里踱步。
看着丫鬟们收拾完离开，季青妩心里七上八下。思忖片刻，她还是往萧承的书房走去。书房里飘着墨汁和熏香的味道，借着窗外最后的天光，季青妩翻遍了桌上的东西。
桌上摊开的军报下压着几张折页。季青妩屏住呼吸翻开，是一些采买单子，什么绸缎庄买多少布料之类的，无甚用处。除此外还有几封公文，但翻来翻去都跟季家的事没关系。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角落一个檀木柜子上，柜子表面雕着精美的花纹，可惜落了锁。季青妩拔下一支发簪，学着画本子里的飞贼开锁的样子，把细细的簪子往锁孔里捅。她手心里全是汗，可锁头就是打不开。
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季青妩垂头丧气地走出书房。天已经黑了，灯笼一盏盏亮起来，她顺着弯弯曲曲的回廊往前走，正想着心事，突然看见前头脚步匆匆的奉原。
“奉原大人留步！”季青妩小跑两步，赶上了奉原。
“季姑娘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奉原听到喊声转过身，恭敬地行了一礼，怀里还抱着一摞文书。
她装作不在意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顿了顿，又用帕子擦了擦额角，“就是最近总想起以前的季府，也不知那些洒扫的婆子们、厨房的小厮们，如今都去了何处？”
奉原看着怀中的文书，恭敬道：“府里人太多，大多都发卖了。”
“都发买了？卖到何处去了？”季青妩心头一跳，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奉原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还有一些婢女被送去浣衣局做苦工了。”
季青妩想起春芽绣花的手艺特别好，能在帕子上绣出栩栩如生的蝴蝶；夏萤唱起歌来，声音比百灵鸟还好听。可现在，她们去了浣衣局，整天泡在冰冷的水里洗衣裳，那双细嫩的手怎么受得了？
她刚要再问问有没有办法救救她们，远处却传来马蹄声。奉原脸色微变，着急道：“将军回来了，卑职要去送文书，姑娘快些回去吧。”
厢房里点着安神香，季青妩却坐立难安。
已经二更天了，她没等来萧承。想起奉原抱的那一摞文书，想来萧承今日公务繁忙，顾不上她。她这才在床沿坐下，褪下衣裙，换上了寝衣。
季青妩松了口气，刚要躺下，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的心跳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快，几乎要冲出胸膛。
门最终被推开了。
萧承穿着一身寝衣站在门口，微弱的烛光下，他发梢处还滴着水，细微的水珠偶尔砸在地板上，显然他刚沐浴完。
他手里拿着本书，进了门，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窗边的矮榻上坐下。
“睡你的。”他翻着书，声音冷淡，“我看会儿书。”
季青妩僵在原地，不知该躺下还是坐着。烛光下，萧承的侧脸棱角分明，却不像白日里那般咄咄逼人。
“我……”
“噤声。”萧承头也不抬，“再出声就真让你侍寝。”
季青妩立刻钻进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背对着萧承，却能清晰地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还有他偶尔的轻咳。
不知过了多久。季青妩偷偷转头，发现萧承已经靠在榻上睡着了，书本滑落在膝头。
月光透过窗纱，照在他疲惫的眉眼上。季青妩鬼使神差地下了床，轻手轻脚地拿起一旁的毯子，目光扫过他腰间。
她凑近了些，扫视了一圈无果后，刚要给他盖上，手腕突然被抓住。
萧承不知何时醒了，沉沉地看着她：“怎么？”
季青妩吓了一跳，忙抽回手： “怕…怕你着凉……”
萧承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松开手：“回去睡觉。”
“我…这就回…”
季青妩刚要转身，手腕再次被萧承握住。
男人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萧承的嗓音暗哑，他的脸离她很近。季青妩脸颊微红，声音有些发颤：“我…错了，不该过来……”
“季青妩。”萧承眼尾微挑，是说不出的暧昧，“要不要，我们一起睡？”
他并未急着等待她的回应，反而故意压低声音，慢慢凑向她鼻尖：“就像上次那样……”
季青妩的下巴被他捏住，他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她身子颤了颤，嘴唇咬得通红。
“不……”季青妩忙摇头，“不，不和你一起睡……”
萧承低笑一声，突然放开了她，“回去睡觉。”
季青妩连声应下，逃也似地回了床榻。她背对着萧承，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萧承坐了一会儿，起身熄了灯，回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