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源自宇宙深空的、冰冷饥饿的意志扫描,如同无形的冰水泼进滚油,瞬间在溶洞内炸开一片死寂的恐慌。刚刚因蒂姆脱险而稍有缓和的神经,顷刻间再次绷紧至断裂边缘。
“又…又来了?” 乌索普的惨叫卡在每个人的喉咙里。这一次的压迫感,远超之前的逻辑奇点和铁幕苍穹!那不再是机械的、程序化的抹杀,而是带着某种…活性的、贪婪的恶意,仿佛一个沉睡亿万年的饥饿巨兽,被一丝诱人的香气惊醒,缓缓睁开了遍布星河的冰冷眼眸。
弥漫海面的诡异薄雾疯狂汇聚,凝结成不祥的、粘稠的幽暗之潮,拍打着岛屿的礁石,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天空被从虚空渗透出的、流淌的活性黑暗所覆盖,星辰与月光被彻底吞噬,唯有那仿佛由无数世界哀嚎压缩而成的低沉吟唱,在天地间隆隆回荡:
“终极权限…宇宙级格式化…” 罗的脸色比鬼还要苍白,作为在场对逻辑之海了解最深的人,他最能体会这几个字背后所代表的、令人窒息的绝望,“那不是清道夫…那是…逻辑之海本身的部分意志!或者说…是其终极武装的执行终端!我们…我们惊动了根本无法想象的东西!”
“是因为莉莉和辰…” 艾斯仰头看着那不断降下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活性黑暗,体内新生的力量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既是恐惧,也是一种莫名的、被天敌盯上的愤怒。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马尔科嘶吼着,青蓝火焰冲天而起,试图照亮这令人绝望的黑暗,但那火焰的光芒如同投入无底深渊,只能照亮周遭方寸之地,反而更显压抑,“准备战斗!或者…准备逃!但往哪里逃?”
逃?面对一个能进行“宇宙级格式化”的存在,逃往何处?
活性黑暗如同粘稠的原油,从溶洞的每一个缝隙中渗入,带着令人作呕的、逻辑运算过度产生的焦糊味和一种更深层的、灵魂层面的寒意。黑暗过处,岩石并未消失,但其存在的“本质”似乎正在被强行改写,变得更加“符合逻辑”,失去了一切自然的棱角和随机性,变得光滑、规整、死寂。
“橡胶橡胶——巨人之枪!” 路飞怒吼着,巨大的黑色拳头轰向渗入的黑暗,但足以打碎山脉的力量砸入其中,却只激起一圈细微的涟漪,仿佛打在了无限深的棉花上,力量被瞬间分散、吸收、解析。那黑暗甚至试图沿着他的橡胶手臂向上蔓延,同化他的存在!
“可恶!没用!” 路飞急忙缩回手臂,发现拳头上覆盖的武装色霸气竟然黯淡了几分!
索隆的斩击、山治的踢技、萨博的龙爪拳轰击在黑暗上,效果同样微乎其微!这黑暗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活性的规则领域,物理攻击效果极差,而能量攻击则会被其快速吸收同化!
“Room·扫描!” 罗强撑着再次张开力场,淡蓝色光芒试图解析黑暗,但反馈回来的信息流瞬间冲垮了他的感知!那是由无数亿万吨级的、相互嵌套叠加的冰冷逻辑指令构成的死亡之潮!其复杂和庞杂程度,远超他的处理极限!他惨叫一声,力场破碎,再次吐血倒地。
“罗!”
连罗都无法解析!这还怎么打?
活性黑暗加速涌入,如同涨潮的海水,缓缓淹没溶洞的地面,向着众人逼近。它所触及的一切,都在失去“个性”,变得灰暗、光滑、死寂。一台遗落的医疗仪器被黑暗淹没,瞬间变成了一堆绝对规整、失去所有功能的几何金属块。
绝望,如同这不断上升的黑暗,淹没了所有人的心脏。
“回到静室去!守着莉莉和辰!” 马尔科发出最后的指令,青蓝火焰化作屏障,勉强阻挡着黑暗的推进,但火焰范围在快速缩小。
众人且战且退,退向溶洞最深处的静室。那里,莉莉依旧沉睡,辰的神骸静静悬浮,似乎对外界末日般的景象毫无反应。
退入静室,马尔科、甚平、萨博等人拼命释放力量堵住门口,延缓黑暗的侵入。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徒劳。这间静室,不过是他们最后的棺材。
“就这样…结束了吗?” 克尔拉看着门外那无穷无尽、吞噬一切的黑暗,声音颤抖。
“开什么玩笑!” 路飞咬牙,橡胶身体膨胀,还想再冲出去,被艾斯死死拉住。
艾斯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静室中央的莉莉和辰。他的体内,那融合了归墟与混沌的力量在疯狂躁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共鸣?与莉莉的混沌本源共鸣,与辰的归墟之力共鸣,甚至…与门外那充满恶意的活性黑暗,也有一丝极其微弱、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源感?
一个疯狂的、难以置信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几乎被绝望冻结的脑海!
逻辑之海的终极力量…这活性黑暗…其本质,是否是另一种走向极端的、被扭曲和绝对化了的秩序?而辰的归墟,是冰冷的、代表终结的秩序;莉莉的混沌,是混乱的、代表生命的秩序(另一种形式的);而他体内的新生力量,是两者融合的、一种全新的、未知的秩序…
它们…本质上,是否拥有着某种共同的源头?
所以逻辑之海才会对莉莉和辰如此渴望!所以它的终极武力会带着一种“贪婪”!它想要的,不仅仅是清除异己,更是要…吞噬、补完自身?!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冰寒,却又仿佛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缕极其微弱的、扭曲的…缝隙!
就在这时——
那冰冷的吟唱声陡然变得尖锐!静室门口,马尔科等人构筑的防线瞬间被暴涨的活性黑暗彻底冲垮!粘稠的黑暗如同决堤的洪水,咆哮着涌入静室,瞬间淹没了所有人的脚踝!
“啊!” 克尔拉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被黑暗触及的小腿瞬间失去了知觉,皮肤变得灰暗光滑!
“克尔拉!” 萨博目眦欲裂,龙爪拳轰向那片黑暗,却无法阻止其蔓延!
黑暗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优先无视了其他人,直接扑向了静室中央的莉莉和辰!它们似乎能感知到,这才是最核心的目标!
最先接触到的是莉莉。
粘稠的黑暗触碰到她身体的瞬间,她右臂上那暗金立方印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沌光芒!如同最后的挣扎,试图抗拒那黑暗的同化。混沌的力量与活性黑暗激烈冲突,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甚至短暂地将黑暗逼退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