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停滞在了林尘那句石破天惊的质问——“是否要与此信物主人为敌?”回荡在大厅的瞬间。
“嗡——”
那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共鸣与颤栗。暗紫色的残破令牌,在林尘手中静静悬浮(实则被他以精妙力道托住),其上那道一闪而逝的暗金龙影虽已消失,但它残留下的、那股微薄却至高无上的古老龙威,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却化为了席卷全场的灵魂海啸!
首当其冲的,是那几名逼近林尘、准备行刑的执法堂弟子。他们距离最近,感受也最为强烈。在那龙威扫过的刹那,他们并非简单地腿软瘫倒,而是仿佛看到了某种超越生命层次的恐怖存在!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对食物链顶端霸主的本能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淹没了他们的意志!心脏如同被无形之手攥紧,几乎停止跳动!血液逆流,骨髓发寒!他们手中的兵器“哐当”坠地,整个人如同烂泥般瘫软,匍匐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唯有瞳孔中倒映着极致的恐惧,仿佛面对的并非一块令牌,而是一头苏醒的太古真龙!
紧接着,这股无形的冲击波扩散至整个大厅两侧!
“噗通!”“噗通!”
那些修为仅在武徒、武士初期的家族精英子弟,距离稍远,但同样无法抵挡这股源自生命层次的威压。他们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沉重力量压在双肩,膝盖一软,竟是不由自主地跪倒了一大片!一个个面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看向林尘手中那令牌的目光,充满了茫然、骇然与无法理解的敬畏!他们不明白那是什么,但身体的本能告诉他们,那东西,绝对招惹不起!
而那些修为达到武士中高阶,乃至武师初期的长老们,虽未跪倒,却也个个骇然失色,霍然起身!椅子被带倒发出的“哐当”声此起彼伏。他们体内的真气如同受惊的野马般疯狂运转,自动护体,却在接触到那丝龙威时,如同冰雪遇阳,纷纷溃散!他们只觉得神魂震荡,识海中仿佛有龙吟回荡,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充斥胸膛,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这是什么气息?!我的真气竟然在战栗!”
“灵魂威压!这是最顶级的灵魂威压!绝非普通宝物!”
“那龙影……我绝对没看错!难道是……龙族遗物?!”
“不可能!龙族早已成为传说!但这气息……做不得假!此物来历惊天!”
长老们失声惊呼,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相互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惊与骇然。先前对林尘的指责、蔑视,此刻化为了巨大的惊疑和一丝隐隐的不安!这小子,到底从哪里弄来这种恐怖的东西?!他刚才质问赵家……难道这令牌,真的与皇都赵家有关?!
四长老林文轩扶了扶险些掉落的眼镜,一向平静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死死盯着那令牌上的古老文字,似乎在记忆中疯狂搜索着什么,手指微微颤抖。执法长老林莽脸上的冷硬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疑不定,他看看令牌,又看看高座上僵硬的两人,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原本附和斥责林尘的声音,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种极致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唯有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咚咚”声,清晰可闻。
而风暴的真正中心,高座之上——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城主赵天霸,这位平日里威风八面、杀伐果断的武王强者,此刻竟失态地连连后退了两步,撞翻了身后的座椅!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一双虎目死死地、几乎要凸出来般地瞪着林尘手中的令牌,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最恐怖的事物!
作为皇都赵家的旁系子弟,他或许地位不高,但眼界绝非清风城这些土鳖可比!他曾在家族祭祀大典上,远远感受过宗祠最深处供奉的、那几件象征着赵家无上荣耀与古老底蕴的传承圣物!其中有一件,据说是先祖机缘巧合所得,与上古龙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信物,其散发出的本源气息,虽然远比林尘手中这块磅礴浩瀚亿万倍,但那独特的、凌驾于万灵之上的苍茫龙威,那暗金龙影的形态意蕴……同源!绝对是同源!
这残破令牌,即便只是碎片,也定然与赵家那件核心圣物出自一脉!甚至……可能关系到赵家某个绝不外传的惊天秘密!这小子……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怎么可能和赵家最核心、最古老的传承扯上关系?!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偷的?抢的?还是……他真的与某位赵家他都无法触及的大人物有关?!
一想到后者可能引发的后果,赵天霸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血液都快要冻结!如果林尘真的与赵家核心层有旧,哪怕只是最微末的关系,他今日在此逼死林尘,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赵家内部倾轧何等残酷,一旦被对头抓住把柄,他这一支旁系,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巨大的恐惧和慌乱,瞬间淹没了赵天霸!他之前的嚣张、残忍、一切尽在掌握的优越感,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踢到铁板、大祸临头的惊惶失措!他张了张嘴,想厉声质问,想否认,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只能徒劳地指着林尘,手指剧烈颤抖。
而一旁的林啸天,虽然无法像赵天霸那样精准识别令牌的来历,但赵天霸那近乎崩溃的失态反应,就是最明确的信号!这令牌,绝对是真的!而且来头大得吓人,大到连皇都赵家的城主都感到恐惧!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本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和杀意,瞬间被一股冰冷的寒意取代!他算计了一切,算准了林尘无依无靠,算准了可以借赵家之势将其碾死,却唯独没有算到,这废物手中,竟然掌握着这样一张足以颠覆局面的王牌!
这令牌从何而来?遗迹?难道他在黑风山脉中有了惊天奇遇?还是说……与他父母有关?林啸天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每一个都让他心惊肉跳!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严重低估了林尘!这小子,早已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废物了!
计划被彻底打乱!所有的谋划,在绝对的力量和背景(哪怕是潜在的)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现在不是他们审判林尘,而是林尘在用这面令牌,反过来审判他们!质问他们赵家的态度!
整个大厅,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块小小的令牌和持令牌的少年身上。少年身形依旧单薄,但在那古老龙威的映衬下,却仿佛变得高大起来,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林尘手持令牌,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脸色惨白、惊疑不定的赵天霸和林啸天脸上,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愈发明显。他知道,赌对了!这从刀狂尊者遗迹中得到的、与真龙之气相关的残破令牌,果然对赵家有着难以想象的威慑力!
气氛,瞬间逆转!攻守易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