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没有这么善良吧。”
“……”
一瞬间，天地失声。
无论是正气凛然的北玄仙尊、青霞仙尊，还是身后那百万摩拳擦掌的正道修士，全都愣住了。
善良？
谁说他善良了？！
这魔头……他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还是说，在他那扭曲的认知里，屠城灭国、生啖血肉、炼魂夺魄……这些行径，就是心怀苍生大爱天下？
他是在嫌弃！
嫌弃这些罪状……还不够狠！
不够绝！
“妖言惑众！诸位同道，随我诛魔！”
北玄仙尊最先反应过来，怒吼一声，身先士卒，化作一道玄光冲向夏永安！
青霞仙尊紧随其后，剑光如练，直刺夏永安眉心！
百万联军如同决堤洪流，汹涌扑向魔军阵营。
大战，瞬间爆发！
夏永安看着冲来的两道地将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他甚至没有动用太多花哨的招式，只是抬起了手。
“爆。”
轻飘飘一个字落下。
冲在最前方的数百名正道修士，身体毫无征兆地由内而外膨胀，下一刻——
“嘭！嘭！嘭！嘭！”
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炸裂！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碎片如雨点般落下！
这仅仅是开始。
夏永安双手虚按。
无数巨大的、燃烧着漆黑邪火的火球凭空凝聚。
如同陨石天降，砸入联军最密集的区域。
“轰隆——！！！”
地动山摇，烈焰滔天。每一颗火球落下，都意味着成百上千的修士在极致的高温中化为焦炭，连神魂都被邪火吞噬。
“魔头受死！”
北玄仙尊目眦欲裂。
青霞仙尊的剑光也如影随形，剑气分化万千，封锁了夏永安所有退路。
“蝼蚁撼树。”
夏永安看都没看那漫天剑光，只是对着冲得稍快、实力稍逊的青霞仙尊，隔空一握。
“镇。”
言出法随！
地将巅峰的律令之力爆发！
青霞仙尊周身的空间瞬间凝固。
如同琥珀中的蚊虫。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磅礴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不——！”
在她绝望的尖叫声中，她的仙躯，连同她苦修万载的内世界，被无形的巨力硬生生压爆！化作一团血雾与破碎的法则碎片，被夏永安张口一吸，吞入腹中。
一名地将，就此形神俱灭！
“青霞！！！”
蓦地。
夏永安的左手如电探出，无数滑腻的吞噬触手瞬间缠绕上北玄仙尊。
“放开我！”
夏永安却没有立刻杀他。
只是用触手将他捆成了一个结实的茧，只留头颅在外。
“直接杀了？太便宜你了。”
“你不是喜欢主持正义吗？让你也尝尝，那些被你口中的‘正义’审判之人，可能经历的……万分之一。”
下一刻，触手收紧。
他的脸由红变紫，眼球凸出，意识在无边痛苦与恐惧中逐渐沉沦……
最终，气息彻底湮灭。
一位统治北原三万年的地将巅峰，就此陨落。
但，这远不是结束。
夏永安打了个响指，轮回之力与生命大道碎片强行逆转，刚刚死去的北玄仙尊，神魂竟被硬生生从寂灭中拉了回来，重新塞回那具开始恢复的躯壳！
“呃啊——！”
北玄仙尊猛地睁开眼，眼中是比死亡更深的恐惧。他……他刚才明明已经死了！
“这怎么能够呢？”
夏永安微笑着，如同最残忍的孩童在摆弄玩具。
“还有更多有趣的死法，我们……慢慢玩。”
活活溺死、被触手在体内蠕动钻探至死、凌迟……
夏永安当着百万联军的面，用一种冷静到令人发指的方式，将北玄仙尊反复虐杀、复活、再虐杀……
每一种死法都极尽残酷，将痛苦放大到极致。
百万正道联军，早已胆寒！
士气彻底崩溃！
一些人发疯般向后逃窜，但魔军早已合围。
饕餮军团张开巨口，吞噬一切。
夏永安没有杀死所有人。他需要更多的“材料”。
他释放出自身融合了诡异本源的吞噬道痕，如同最可怕的瘟疫，感染那些尚未死去的正道修士。
他们的身体开始扭曲异变，意识被强行抹除。
植入绝对忠诚的“律令”，转化为只知杀戮与服从的诡异魔兵。
百万联军，尽数成了他的资粮！
一部分被当场吞噬，补充他大战的消耗与修复追杀留下的暗伤。
另一部分，则化为了他魔军的新鲜血液。
硝烟散尽，北原伏尸十万，流血漂橹。
原本昏黄的天空，被染成了暗红色，经久不散。
夏永安屹立于尸山血海之上，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麾下再度膨胀的魔军。
饕餮、相柳、九尾狐、树精、百万诡异化修士……魔军的规模和种类空前强大。
但他看着这支足以横扫任何一域的铁蹄，眼中却并无多少喜色。
“还是……不够。”
他低声自语。
天庭的底蕴，远非一域之地能比。
这支魔军看似庞大，但缺乏最顶级的、能与地将乃至地王抗衡的高端战力。
想以此反攻天庭，无异于以卵击石。
至于北原传闻中的鲲与鹏？
两个地师级的存在，已不入他法眼。
碰到便随手杀了，碰不到，也无需特意寻找。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南方，那片被称为中州的核心之地。
与此同时，天庭，凌霄宝殿偏殿。
胃袋大皇依旧在吃着灵果仙酿。
只是神色少了些许平日的乐呵，多了几分凝重。
第九阎罗幽九冥静立一旁，气息愈发深邃。
“嗝~”
胃袋大皇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看向殿中一位面容模糊、气息古老的身影，问道：
“仙老大人，朕一直不解。我天庭地王十九尊，地将三十六位，实力冠绝地界，碾压诸域。为何不直接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不服，一统地界？非要如此迂回，甚至坐视那夏永安在北原坐大？”
那被称作“仙老”的身影缓缓抬头，声音沙哑，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
“陛非是不愿，实是不能……因为，那个‘东西’还存在。”
“宿命。”
仙老吐出这两个字，整个偏殿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很久很久以前，统治这片大地的，是肉身强横、天生神通的龙人。它们曾是当之无愧的霸主。但‘宿命’运转，巨人族应运而起，以无可匹敌的力量，将龙人帝国彻底埋葬。”
“然而，盛极一时的巨人族，亦未能逃脱‘宿命’。它们最终被人族修士取代，辉煌化为历史的尘埃。”
仙老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敬畏与恐惧道：
“天庭观测万古，发现了一个规律。任何试图以绝对武力、在短时间内强行统一地界的势力或个人，无论其初期多么强盛，最终都会引发‘宿命’的反噬，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迅速衰亡，被新的势力取代。龙人、巨人……皆是前车之鉴。”
幽九冥眼神微动，他似乎也隐约感知到天地间存在某种无形的枷锁。
胃袋大皇皱紧了眉头：
“难道就毫无办法？”
“有。”
仙老肯定道。
“我们类比了人皇境到人圣境的修行者。发现人皇、人帝乃至人仙，都无法摆脱宿命的干预，如同河中之鱼，随波逐流。但……人圣境的家伙，却能一定程度上，避免一小部分宿命的直接影响！他们拥有了在命运长河中，稍微改变自身航道的能力！”
殿内一片寂静。
仙老继续道：
“所以，天庭的策略，并非武力镇压，而是‘温水煮蛙’，缓慢侵蚀、同化各域，以大势碾压，避免触发‘宿命’的剧烈反弹。同时，集整个天庭之力，汇聚万古气运与资源，助“天皇帝”陛下……冲击那无上之境——”
“地圣！”
地圣！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胃袋大皇和幽九冥心中炸响。
那是凌驾于地王，地皇之上的传说之境！
是真正超脱凡俗，触碰法则本源的开始！
若天皇帝真能成就地圣，或许……就能真正打破宿命的枷锁，带领天庭，完成亘古未有的伟业！
胃袋大皇深吸一口气，胖脸上再无嬉笑，只剩下无比的肃穆。
幽九冥则垂下眼睑，心中波澜起伏。
地圣……宿命……原来天庭所图如此之大。
他与夏永安的争斗，在这盘笼罩整个地界的万古棋局中，又算得了什么？
是棋子，还是……变数？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大爱天庭
时光荏苒，地界又过去了十数载。
天庭对北原的放任，使得夏永安之名真正成为了席卷诸域的梦魇。
他的魔军以滚雪球般的速度膨胀，北原近乎一统。
千万魔兵厉啸震天，尸骸铺就的王座下，是无数宗门的残垣断壁。
而夏永安本人，更是凭借其恐怖的吞噬天赋与连番征战，赫然已站在了地将大圆满的临界点。
只差一个契机，便能尝试冲击那传说中的地王之境。
他麾下，女身的唐家三少亦不负“净网仙尊”之资，在夏永安提供的海量资源与那份复活森子的渺茫希望刺激下，成功突破至地将。
虽只是初期，但其掌握的“净网”与“九转亡妻”杀招，威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相比之下，黄粱一梦镜魔尊与古真人，则终究显露出天资的桎梏，被死死卡在地师巅峰，再难寸进。
夏永安对此并不意外。
在他眼中，西海长公主那般资质可称甲等，镜魔尊或可评乙等。
而古真人，不过是丙等之资，能至地师巅峰已是极限，
他连多余的目光都未曾投注。
北原，已彻底化为魔域，资源被掠夺殆尽，生灵百亿而不存一。
夏永安站在魔宫之巅，眺望南方，千万魔军在他身后站立。
颠覆地界的终战，似乎只待他一声令下。
……
与此同时，天庭。
西漠早在数千年前便被天庭以怀柔与威慑并施的手段解决，如今不过是挂了个自治的名头。
第九阎罗幽九冥的主力部队被调往彼处镇守，美其名曰“委以重任”，实则是天庭“分而治之”策略的一环，避免其势力过于集中。
这一日，幽九冥终于得到了第二阎罗（审判大道）的确切下落。
他循迹而去，找到的却并非严阵以待的敌人，而是一个仿佛早已等待他多时，神情平静中带着一丝嘲弄的文士——
他的二哥。
没有预想中的抵抗，第二阎罗甚至主动散去了周身护体仙光。
“老九，你来了。”
二哥看着他，眼神复杂道。
“杀我之前，听我一句。莫要把天庭真当成了什么良善之地。”
他嗤笑一声：
“威逼利诱，分化解构，才是他们掌控手下的拿手好戏。你真以为，凭借一个地将修为，天庭就会放心将南疆、西海乃至西漠交给你管辖？不过是看你势大，先用权位稳住你，再慢慢将你的势力拆分、稀释罢了。”
他的目光锐利起来，仿佛能看透幽九冥的内心道：
“别忘了你的后土第七考带来的能力——能让你的直系部属，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堪比地将的战力。若你麾下有百位这样的‘伪地将’，天庭，谁敢动你？他们……怕的就是这个！”
话音刚落，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骤然降临！
空间扭曲，一只肥胖却蕴含无上伟力的大手凭空出现，直接扼住了第二阎罗的咽喉！
“啧，老二，就你喜欢神神叨叨，搬弄是非。”
胃袋大皇的身影在虚空中浮现，脸上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表情，但眼神却冰冷如刀。
“噗嗤！”
根本不给第二阎罗任何反应的机会，也不给幽九冥丝毫插手的余地。
那只大手轻轻一握。执掌审判大道，在地府权势滔天无数年的第二阎罗，身躯连同神魂，如同被捏碎的果子般，瞬间爆裂。
化作最精纯的能量流，被胃袋大皇张口一吸，吞入腹中。
“好吃。”
打了个饱嗝，胃袋大皇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
他对幽九冥笑道：
“小九啊，别听这死人胡言乱语。天庭对你，可是信任有加。回去好好镇守西漠，将来统一地界，少不了你的好处。”
幽九冥沉默地看着第二阎罗消失的地方，心中寒意骤升。
二哥的话，与胃袋大皇这干脆利落的灭口，交织在一起，在他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他依言返回天庭复命，得到的，却是一个如同九霄雷霆般的噩耗——
他留在轮回大世界处理地府事务的核心班底，他最得力的臂助，赏善司判官，以及地府一系的主要骨干……全数陨落！
虽然凭借轮回大世界与后土传承，他有能力耗费巨大代价复活赏善司等人，但是……是谁动的手？
能在轮回大世界深处，精准找到并瞬间灭杀他地府核心的人……
幽九冥缓缓抬起头。
目光穿越重重宫阙，仿佛看到了那高踞凌霄宝座之上的身影，以及旁边那个永远笑眯眯的肥胖皇帝。
答案，显而易见了。
信任？重用？
不过是冰冷的算计与毫不留情的剪除羽翼！
幽九冥袖中的双拳缓缓握紧，轮回气息在体内无声地咆哮。
天庭的温情面纱，已被彻底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