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凌红云在黑暗中挣扎着醒来。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抗议,骨骼仿佛被碾碎后又勉强拼凑在一起。她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
晨光透过沾满灰尘的窗户洒进房间,给破旧的小屋镀上一层柔和的微光。凌红云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她不记得自己昨晚有拿过毯子。
“呃...”她试图移动身体,却引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共生咒的效果很好,但是想不到的才只担了一半的伤害自己就动不了痛成这样,小团子一直以来所受的伤害到底有多严重啊。
等等,小团子!
凌红云猛地想起什么,强忍着疼痛歪过头,看向床边。那双熔金般的竖瞳正静静地注视着她,里面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解读的情绪。
“你醒了...”凌红云松了一口气,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感觉怎么样?”
黑猫微微动了动耳朵,算是回应。它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比昨天要平稳许多。凌红云能通过那条新生的纽带感受到,小团子的生命力正在缓慢而稳定地恢复。
这让她感到一丝欣慰,至少共生咒起作用了。
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小团子的头上,感受着那柔软的皮毛和微弱的温度。
“别担心,”她轻声说,既是在安慰小团子,也是在安慰自己,“我会想办法的...”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工伤报销!作为天界正式员工,她在执行任务期间受到的伤害是可以申请医疗补助的。虽然小团子不在保障范围内,但她现在承受的伤害确实是在对抗欲望妖的过程中造成的——间接受到的伤也是伤。
这个念头让她精神一振。凌红云立刻拿起月老令,忍着疼痛开始填写工伤申请。她详细描述了遭遇欲望妖袭击的经过,略去了小团子化形的部分,强调自己自己为此而身受重伤。
申请发送后,凌红云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回复。她不知道天界会不会相信她的说辞,或者会不会派人来调查。但出乎意料的是,回复很快就来了。
【工伤申请已受理。正在远程诊断伤势...】
月老令射出一道柔和的白光,扫描过凌红云全身。她感到一股温和的灵力探入体内,检查着她的伤势。几分钟后,诊断结果出来了:
【伤势评估:全身经脉严重受损,灵力几乎枯竭,内脏多处破裂,伴有骨骼裂纹。伤势评级:甲等重伤。】
凌红云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伤得很重,但没想到严重到这个程度。难怪每呼吸一口都像是被刀割一样。
【根据《天界工作人员工伤保障条例》,您的伤势符合高级别补助标准。已将您的申请转交‘三界医仙殿’处理。请稍候...】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房间里突然泛起一阵柔和的金光。一个小巧的玉瓶和一个卷轴凭空出现,缓缓落在凌红云手中。
玉瓶触手温润,里面装着几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药。卷轴则是一份详细的用药说明和休假批准书——她被批准了两周的带薪病假,连带着任务的截止日期也相应延后。
“太好了...”凌红云几乎要喜极而泣。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玉瓶,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让她精神一振。
按照说明,她取出一颗丹药服下。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而强大的药力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内腑。疼痛逐渐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
“这天界的医保待遇还真不错...”凌红云喃喃自语,感受到久违的舒适。
在药力的作用下,她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没有疼痛的困扰,也没有噩梦的惊扰。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凌红云感到身体明显好转,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能够正常行动了。
她看向床边,小团子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但呼吸更加平稳,眼神也更加清明。通过共生咒的纽带,凌红云能感受到它的状态正在稳步好转。
接下来的几天,凌红云严格按照说明服用丹药,伤势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期间,她收到岑鸣礼的传讯,说要求探望她的伤势。
当守界使来到她那破旧的小屋时,冷峻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惊讶。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玉瓶,瞳孔微微收缩。
“玉虚丹?续脉散?”岑鸣礼难以置信地看着凌红云,“你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天界居然批下这等灵药?这些丹药的价值,恐怕一万灵石都买不到。”
凌红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就是...差一点就死了的那种伤?”她省略了共生咒的部分,只说自己在与欲望妖的战斗中侥幸逃生。
岑鸣礼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他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小团子身上,眉头微蹙:“这只猫...”
凌红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它,它就是我养的普通宠物!一个人在这世间太过于无趣,所以养来陪陪我...”她慌忙解释,生怕岑鸣礼看出什么。
好在岑鸣礼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他注意到凌红云体内灵力的变化:“你的修为...似乎因祸得福,有了不小长进。”
凌红云这才发现,在丹药的作用下,她的灵力不仅完全恢复,似乎还比之前精纯了许多。通命符袋散发着柔和的微光,显示着她的灵力等级可能已经接近【萤火】级。
“看来那些丹药确实物有所值。”岑鸣礼难得地开了个玩笑,虽然他的表情依然冷峻。
凌红云惊讶地发现,这位看似不近人情的守界使其实并非表面那么冷漠。在随后的闲聊中,她得知岑鸣礼的父亲当年就是被强大的妖邪所害,这也解释了他对妖物那种刻骨的仇恨。
“妖物皆不可信,”岑鸣礼语气冰冷,“无论表面如何,它们的本性都是贪婪而残忍的。”
凌红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团子,没有诚意的附和了一声。
送走岑鸣礼后,凌红云继续她的康复生活。每天按时服药、运功调息,同时细心照料着小团子。
最让她感到惊喜的是,在丹药和共生咒的双重作用下,小团子的恢复速度惊人。不到一周时间,它已经能很好的站立行走,虽然依旧虚弱,但比起之前奄奄一息的状态好了太多。
一天傍晚,凌红云正在为小团子梳理毛发和按摩四肢肌肉。这是她每天的“康复训练”项目之一,据说有助于促进血液循环和肌肉恢复。
起初,小团子对这种行为十分抗拒,每次都龇牙咧嘴地表示抗议。但渐渐地,它似乎接受了这个日常。
凌红云忍不住微笑起来。这一刻的宁静和温馨,让她觉得之前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
“小团子,”她轻声唤道,手指轻柔地梳理着它颈后的软毛,“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实名字呢。”
黑猫睁开半眯的眼睛,熔金般的竖瞳斜睨着她,带着一贯的高傲。
凌红云却不气馁,继续自言自语:“你肯定有个很威风的名字吧?毕竟那么厉害...能不能告诉我?我都把半条命分给你了,这点小秘密总可以分享吧?”
她本来是随口一说,没指望得到回应。然而,下一秒,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秦越。”
凌红云猛地愣住,按摩的动作瞬间停顿。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黑猫,后者却已经重新闭上眼睛,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越?”她试探性地重复道。
小团子——现在应该叫秦越——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算是确认。
凌红云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喜悦。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终于不再把她当作纯粹的外人了。
“秦越,”她再次念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很好听的名字。”
“秦越!秦越!秦越!”秦越不想理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这一行为让凌红云觉得更兴奋了,把脸放他毛发上反复蹂躏。
从那天起,凌红云开始直接叫它“秦越”,虽然大多数时候它依旧懒得回应。但通过共生咒的纽带,凌红云能感受到它对这个称呼并不排斥。
随着伤势好转,凌红云恢复了日常外出买菜的活动。她牢记秦越对食物的挑剔,不再买那些廉价的小鱼干,而是每天清晨就去市场挑选最新鲜的鱼,回家为它精心烹制清蒸鱼,就是希望他也能补充营养尽快恢复。
小小的厨房里经常飘散着鱼香和蒸汽。凌红云站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和蹲坐在桌上等待投喂的黑猫,构成了一幅奇异的温馨画面。
“今天这条鱼可新鲜了,”凌红云一边将蒸好的鱼装盘,一边对秦越说,“老板娘说是今早刚到的,我特意挑了最大的一条。”
秦越矜持地嗅了嗅面前的鱼肉,然后才开始慢条斯理地进食。它的吃相依旧优雅,但食量明显增加了,这是一个好迹象。
凌红云坐在对面,支着下巴看它吃饭,忍不住感叹:“你要是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秦越抬头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嫌弃。
凌红云却不以为意,反而笑了起来。她能感觉到,通过共生咒的连接,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理解。即使秦越依旧很少回应,但她似乎能更准确地解读它的情绪和意图了。
在灵药的帮助下,凌红云的修为稳步提升。她发现自己的灵力比以前更加精纯,对通命符和月老令的运用也更加得心应手。甚至那些基础术法,如今施展起来也轻松了许多。
一天,她尝试着绘制驱邪符,惊讶地发现笔下的符文流畅而充满灵光,与之前那歪歪扭扭的样子判若两符。
“看来因祸得福是真的啊。”凌红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休假的第二周,凌红云已经基本痊愈。她每天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秦越,偶尔通过月老令关注一下李晓蕊和黄霆舰的情况。
傍晚时分,她坐在窗边修炼,夕阳的余晖洒满整个房间。秦越蹲坐在她身边,慵懒地舔着爪子,熔金般的竖瞳在夕阳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凌红云睁开眼,看着这宁静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伸出手,抚摸着秦越柔软的皮毛。
“虽然前途未卜,”她轻声说,“但至少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秦越没有躲开,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尾巴尖轻轻扫过她的手腕。
这一刻,什么欲望妖,什么KpI,什么孽债姻缘,似乎都暂时远离了这个小屋。只有清蒸鱼的香气和夕阳的余温,充盈着这个曾经冷清的空间。
凌红云知道,假期结束后,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她。但至少现在,她有了一个共同面对的伙伴——尽管这个伙伴高傲、挑剔,还经常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她微微一笑,继续沉浸在修炼中。体内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平稳而持续地运转着,预示着更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