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正值中元节,江边的岸上有人烧纸祈福,盼望客死他乡的游子归家。
戌时三刻,惊轲所在的那艘小船抵达了临津渡,本来这个时间应该是有很多人的,但今天是中元节,大家都祈福烧纸去了,渡口就清净了许多。
撑船的老汉将小船停靠在岸边,四下观察之后对着船舱说道:“游侠,出来吧,外面没什么人。”
上官婉庭先出船舱,再次确认后才拉开帘子,尘玉瘦背着惊轲几个跳跃就来到了渡口篷子下的阴影里。
上官婉庭背着冷香挎着长虹,两样兵器的阻碍让她摸钱都摸了半天,将手中的通宝塞给老汉后还不忘叮嘱道:“阿伯,还请不要把我们的事说出去。”
老汉点点头,“俺知道,都是清河嘞乖娃,更何况那是养活了清河人的少东家,怎么会说出去。”
上官婉庭面露感激神色,刚要离开就又被老汉叫住,“姑娘,前头村口的那间客栈可以住,去找陆桂芳,他是老板,是我们清河人。”
上官婉庭点点头,“多谢阿伯,您也保重。”
上官婉庭将船夫所说告诉了尘玉瘦,“我们先去客栈?还是怎么说?”
尘玉瘦:“只能先相信了,他现在的情况不大好,得好好休息,我们也得歇脚,给他找药。”
上官婉庭:“成,那我先去,要一间房,等会过来接应你。”
尘玉瘦:“那你小心。”
上官婉庭穿过临津渡的街道,尽头处就是那船夫所说的客栈,客栈倒是不小,只是这招牌有些过于简单了。
客栈的院墙是简单的泥巴墙,仔细看去还有刚涂抹的痕迹,正门不大,顶多容纳两匹马并肩进入,里头的楼倒是修的大气了些,两层,瓦片看上去挺新的,木头也是上等的好料子,看来老板是个实在人。
上官婉庭走进挂着“脚店”二字的大门,进了客栈,就听到老板娘在柜台后面拨着算盘,“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打尖儿的话,我们现在还有……”话未说完。
“可是陆桂芳陆掌柜?”上官婉庭问道。
陆桂芳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上官婉庭,“外地来的,清河人?”
上官婉婷点点头,“船家说,就来找您,所以还有空房吗?”
“有的有的,硬床软床还有柴房。”
“那个,要软床,”上官婉庭斟酌了会,说道,“等会还有个人来,应该住得下两个人吧。”
陆桂芳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没得事没得事,俺这房间不仅床大,”她又敲了敲木头,“这新翻修嘞店,隔音也好嘞很。”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更何况上官婉婷还是个青溪弟子,哪能不懂这些话,登时有些脸红,“那…那就给我一间软床房吧。”
“中嘞客官,哎呦您瞧瞧,在这儿待多了口音都有了,”陆桂芳朝着后厨叫道,“二娃——二楼软床房贵宾一位!”
后厨噔噔噔跑出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走吧客官,俺领你上去。”
二娃将上官婉庭带到房间门口,“客官,这就是俺这儿嘞软床房,有啥事叫我或者跟老板说都中。”
上官婉庭点点头,二娃很有眼色的退到她身后,“那俺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二娃走了之后,上官婉庭将包袱放下,四处观察了屋内,又打开窗子,客栈背靠一片林子,没有后院,这正合心意,上官婉庭翻窗而出,奔着尘玉瘦和惊轲去了。
尘玉瘦不太懂医术,只会简单的外伤包扎,摸了摸惊轲杂乱的脉象又摸摸自己的,急的直挠头。
“尘少侠——”上官婉婷压低嗓音,“弄好了,客栈隐秘性还不错,老板算是个实在人,我们先过去吧。”
“成。”尘玉瘦背起惊轲,上官婉庭拿起放在地上的武器和杂七杂八的东西。
他们顺着上官婉庭来时的路抵达客栈背后的林子,上官婉庭率先飞身进入屋内,确认没人来过后朝着尘玉瘦勾了勾手。
二人将惊轲放到床上之后,上官婉庭便扯开惊轲的衣服,想要看看惊轲的伤势如何了。
她突然想到方才和老板说的话,对着尘玉瘦说道:“尘少侠,方才我和老板说待会还有个人来,你现在从后窗跳出去,再从前门进来,这样我们明日也好行动。”
尘玉瘦:“还是姑娘想的周到。”
上官婉庭解开惊轲伤口处的麻布,血已经止住,脉象稳定了不少,只是气血翻涌,还有内伤在身,再加上失血过多,惊轲到现在也醒不来。
“师兄啊,你可真是个神奇的存在,这样都活的下来。”
尘玉瘦从正门进入客栈,也是由二娃领着上了二楼。
“咣咣咣——”
敲门声响起,正在沉思的上官婉庭回过神来,“是尘哥哥吗?”
尘玉瘦有些无语,心想着妮子还真是多面。
二娃:“客官,您等的人来了。”
房门打开,上官婉庭在脸上挂满了喜悦,上前就拉着尘玉瘦的手,“你终于来了,奴家都等死你了。”
二娃在尘玉瘦身后嘿嘿一笑,跑下了楼去。
关了房门,上官婉庭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看的尘玉瘦一愣一愣的。
尘玉瘦:“他怎么样了?”
“伤口倒是没什么问题,他特殊,本就百毒难侵,只是这体内的内伤实在是令人发愁。”
“有没有什么好方子?”
“有倒是有,家师现如今在为朝廷做事,他有一丹方,可治内伤。”
尘玉瘦蹙起了眉头,“那我们还得去开封城里找?”
“恐怕是这样的,你我二人先尝试引渡内力帮他疗伤吧,他脉象紊乱,我实在是找不出他到底伤在哪里,不过从身体的淤青来看大概在心扉处。”
“行,我听你的。”
“明日午时吧,心肺主火,明日午时在乾位,我们尝试为他疗伤。今天也都忙活了这么久,先休息吧。”
熄了灯火,尘玉瘦和上官婉庭各自窝在墙角休息。
官道上,五匹马在临津渡的界碑处停下。
酒祈风:“今日中元节,渡口倒是没什么人,咱们先歇脚,王汉马朝二位仁兄先在周围探查一番,明日我们再行动。”
王汉嗅了嗅,“这里的江潮味更浓了。”
马朝:“许是有人刚下船来吧,你们先进去,王汉咱俩在周围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