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轲掏出银针,运气凝神,全身心灌注在双手之上,丝毫不抖。
银针停在半空,许久不动,姚药药和万俟霏语是等了又等,最终惊轲的声音响起:“师姐,先……扎哪来着?”
万俟霏语一阵头大,姚药药也是翻了个白眼,万俟霏语叹了口气,还是继续说道:“先十二井,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少泽。”
惊轲手起针落,万俟霏语每说一个穴位,惊轲就扎上一针,他学的有模有样,许是无名心法本就强横,再加上近些日子战斗不断。
惊轲的内力浑厚不少,施加在银针之上,竟凝成了些许乳白色气体,好似庙中烧的香,在针尾袅袅升起。
万俟霏语紧盯着惊轲下手的位置,“隐白、大敦、厉兑、足窍阴、至阴、涌泉。”
又是六针下去,姚药药有些受不了周遭压抑凝滞的气氛,自行向后挪了七步。
“最后一点了,百会、内关、合谷、太冲!”
最后几道银针下去,伊刀和惊轲周遭的气机瞬间凝滞,若是习武的人此时在场,将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惊轲脑门冒汗,踏着艰难的步子退出了气机被影响的范围,取出了一支专门差人做的竹箫。
惊轲双手合十:佛祖啊,看在我帮你除了很多孽障的份上,帮帮我,让刀哥醒来吧。
随后又换了个道家的手礼:各路星君,紫微大帝啊,看在我如此心诚的份上,帮帮我吧。
圆润的竹子贴上嘴唇,幽竹的清香钻进鼻孔,惊轲心中默念着曲谱。
丝丝气息注入竹箫,温润的声音下蕴藏着强烈的内劲,姚药药和万俟霏语强定心神。
箫浪千吟的劲力慢慢顺着伊刀身上的银针钻入体内,霎时间,凝滞的气机疯狂流转。
伊刀所在的位置就好像是一个出气口,喷发着潜伏在肉体中的阴毒内力。
山腰间和煦的风被这股子乱流打断,惊起了片片飞鸟。李河清带着活人医馆的孩子们往山下走去。
丫丫边走边回头看,“哥哥,老大他们……”
“他们在救人。”
“可平时药药姐救人没这么大动静的。”
“这是在救那个醒不来的叔叔,如果这次顺利的话,那个睡了那么久的叔叔就能醒过来了。”
“这么厉害!”
李河清摸摸丫丫的脑袋:“那当然,你们好好学学,也能成为很厉害的医师。”
孩子们正是学习的年纪,有人言传有人身教,会对他们产生不小的影响。
一曲终了,惊轲汗如雨下。他退退两步扶着青石坐下,长呼两口气,“哎呦俺嘞娘,累死我了快。”
看着惊轲呼哧不停的模样,万俟霏语捂嘴偷笑,“你是一点技巧没有,全凭内力撑着,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惊轲又抹了把汗,“水……水……”
姚药药听到了惊轲的呼唤,将水碗递了过去,“你怎么,这么虚啊?”
惊轲刚咽了一口水,听到这话咳得不停,“不是,你这啥话,我虚?你让底下那些个大老爷们上来看看谁能干这活。”
姚药药撇撇嘴,“这说话不挺利索呢,装什么要死不活的,我下去叫人帮忙抬刀哥回屋去,哼。”
“你……我……”惊轲一时语塞,姚药药倒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一蹦一跳的下山找人去了。
万俟霏语小心翼翼地将伊刀身上的银针扒了下来,原本银白泛光的针体现在都漆黑如墨。
“我是真的好奇,你小子的身体是怎么长得,那么多样毒在你体内,倒成了养分了。”万俟霏语看着惊轲,愈发好奇。
惊轲被盯得一阵发毛,“师姐,别这样看我,这搞得跟你要把我划拉开看看我内脏是怎么长得一样。”
“哈哈哈,我这么吓人的吗?没事,等你哪天噶了我再解剖你。”
“好狠的女人。”
“那可不,做女人就要心狠手辣!”
“怕了你了,哎呦,救命——”
…………
四个汉子小心的将伊刀抬回活人医馆,活人医馆门口一群娃娃站在李河清身后好奇的看着。
惊轲:“你啥时候成保姆了?”
“保姆?那是啥?”李河清不解。
“额…就是专门看孩子的。”
“没人看你刚才那动静不得给他们留着后遗症?”李河清有些无语。
“箫浪千吟的威力传这么远吗?”惊轲诧异,“完了!宵念!”
惊轲冲进活人医馆,万俟霏语已经在拔宵念身上的银针了。
惊轲:“她情况怎么样?”
“脉象起伏有点大,我先把这银针给她去掉再说。”惊轲把着宵念的手腕,万俟霏语每去掉一根银针,宵念的脉象就剧烈跳动一番。
银针全部拿下,还未放进包里,宵念就张口咳出一大团淤血,血腥味里夹杂着淡淡的臭味。
宵念眼皮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嘴微微张着,惊轲端来早就备好的药汤,喂宵念喝下。
惊轲:“这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万俟霏语摸着宵念逐渐稳定下来的脉象,“这是人家自己命大,胸口贯穿伤,这搁谁能撑这么久。”
“倒也是,那现在她情况怎么样?”
“我本意是用针将淤血汇至一处再想办法逼出来,现在看来倒是少了不少麻烦。”
“那就等她自己醒过来就行了。”惊轲喂完药汤就迫不及待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李河清。
“当真吗少东家?”
“我骗你作甚,她厉害着呢,唉倒是我,办好事也得被骂。”惊轲苦着张脸。
“没事,我也经常挨骂。”
一只白鸽咕咕飞来,惊轲抬手接住信鸽,取下纸条。李河清很识趣地回避。
纸条:一禅提已出觉障林,方向开封。
这是佛爷寨的信鸽,是江爡传来的消息。这个一禅提,听名字就是个很厉害的家伙。
惊轲转头朝李河清问道:“你还回开封吗?”
“我先不回去了,我那边没什么任务了,来了这里,好好休息些时日,开封抢矿有些复杂,我不想回去趟这趟混水。”
“嘁,就是懒……”
马蹄声打断了惊轲的话语,来人是去开封求药的天泉弟子。
“好家伙,绝处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