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怀揣着激动与对未来的憧憬，脚步轻快地走出院门，走向停在离化家有些距离的吉普车。
冬日的午后，阳光带来的暖意有限，寒风依旧料峭。
然而，何雨柱走近车子时，他却意外地发现，一个俏丽的身影正孤零零地站在车旁的寒风里。
是冉秋叶。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更显成熟的深红色大衣，衬得小脸愈发白皙，但此刻鼻尖和耳朵却冻得通红。
她没有像想象中那样靠在车上，而是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中，不时轻轻跺着脚以驱散寒意，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何雨柱，眼神里混合着期盼紧张，还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何雨柱走到车旁，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投入星辰的深潭，所有的等待仿佛都有了意义。
她立刻站直了身体，下意识理了理被风吹得微乱的发丝和围巾，迎上前两步。
“何雨柱同志！”她的声音带着被寒风浸染过的清冽，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微颤，“”你……你忙完了？”
何雨柱着实愣了一下，“小冉姑娘？你怎么在这儿？”他看着她冻得不轻的样子，尤其是那红彤彤的鼻尖，微微皱眉头，“在这儿等了很久？”
冉秋叶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避开何雨柱询问的目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靴尖，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我……我吃过了。就是……就是刚好路过，想到你今天可能会来……”
就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声突然从她的腹部传来，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
冉秋叶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脖子都染上了绯色，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何雨柱看着她这副欲盖弥彰、窘迫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他哪里还不明白，这小姑娘根本就没吃饭，特意在这里挨冻等他。
这丫头，看上他了！
“你还没吃饭吧？”他笑着打趣，“走吧，先上车，叔叔带你去吃点好东西。”
冉秋叶羞赧地点点头，这次没有再反驳，顺从地坐进了副驾驶。
何雨柱发动车子，驶出木华园，来到附近一家还开着的烤鸭店。
虽然已是下午，但店里依然有不少食客，人声鼎沸，温暖的空气里弥漫着烤鸭特有的、混合了果木香和油脂香的诱人气息。
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何雨柱熟练地点了一只烤鸭，配上荷叶饼、甜面酱、葱丝、黄瓜条，配了两个小菜，又要了两碗热乎乎的小米粥。
当烤鸭师傅推着餐车来到他们桌旁，现场片鸭时，那油亮枣红的鸭皮，那娴熟的刀工，那扑面而来的浓郁香气，让冉秋叶看得目不转睛。
她在国外长大，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这道闻名遐迩的中华美食的魅力。
“尝尝看，这家的烤鸭虽比不上全聚德和便宜坊，却还算地道。”
何雨柱用公筷给她夹了两片带着脆皮的鸭肉，又示范着怎么用荷叶饼卷上鸭肉、抹上甜面酱、配上葱丝黄瓜。
冉秋叶接过，送入口中。
瞬间，鸭皮的酥脆、鸭肉的嫩滑、面酱的甜咸、葱丝的辛辣、黄瓜的清爽，以及荷叶饼淡淡的麦香，在口中交织爆发，形成了一种层次极其丰富、令人惊艳的味觉体验。
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唔……好好吃！”
何雨柱看着她孩子气的反应，不由得笑了笑，也卷了一个吃起来。
两人之间原本有些微妙和尴尬的气氛，在美食的氤氲热气中，似乎缓和了不少。
几口热粥下肚，又吃了美味的烤鸭，冉秋叶感觉冻僵的身体彻底暖和了过来，脸颊也红润了不少。
她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何雨柱，他吃东西的样子很专注，也很……好看。
灯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挺拔的鼻梁，微抿的唇线，还有那偶尔因为咀嚼而动的下颌，都让她心跳加速。
（插一句，此时的何雨柱，相貌越来越和后世英俊的赵志杰一样了。）
借着店里热闹的掩护，又或许是烤鸭和小米粥给了她勇气，冉秋叶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何雨柱，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何雨柱同志，我……我真的好喜欢你。”
何雨柱正准备夹菜的手顿在了半空。他抬起头，有些愕然地看着对面一脸认真、双颊绯红的少女。
他早已猜到这小姑娘可能对自己有好感，但没想到她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如此直接地说出来。
店内人声嘈杂，但他们这一桌仿佛瞬间被隔绝开来，只剩下彼此。
冉秋叶看着他惊讶的样子，心跳如擂鼓，但话已出口，她索性豁出去了！
她继续说了下去，语速快了些，带着少女特有的，不管不顾的真诚：“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又听说了你那么多厉害的事情，看你做饭时那么专注的样子……我……我控制不住地总是想你。我知道我可能还小，还在上学，但我……我就是想告诉你。”
何雨柱脑海里突然冒出后世刀郎的《冲动的惩罚》，“我也不会相信第一次看见你，就爱你爱得那么干脆。”
只是，小冉姑娘，你还没喝酒吧？
只见冉秋叶说完，紧张地攥紧了衣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待着审判。
何雨柱沉默了片刻，放下了筷子。
他看着眼前这个勇敢表白的小女孩，心里有些复杂。她确实很可爱，也很真诚，像一颗未经雕琢的水晶。但是……
他目光平静而温和地回视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醒和坚定：“冉姑娘，谢谢你。能被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喜欢，是我的荣幸。”
听到这开场白，冉秋叶的心沉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何雨柱继续说道：“但是，很抱歉。我暂时没有考虑个人问题的打算。”
他看到冉秋叶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要把话说清楚，“我现在的工作性质，你应该也了解一些，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精力和心思，都必须全部放在工作上。那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温和，却也更显疏离：“你还年轻，刚刚回国，未来的路很长，会遇到很多更优秀、也更适合你的人。
你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业上，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而我……”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可能更像你人生路上一个匆匆的过客，一个……比较特别的叔叔或者哥哥。”
“我不是小孩子了！”冉秋叶忍不住反驳，眼圈微微发红，“”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可以等……”
“不值得的，冉同志。”
何雨柱轻轻地打断了她，第一次用了“同志”这个正式称呼，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智。
“不要把时间和感情浪费在不确定的等待上。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至少，现在不是。”
何雨柱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灭了冉秋叶心中刚刚燃起的、炽热而勇敢的火苗。
烤鸭店里依旧温暖喧闹，烤鸭的香气依旧诱人，但冉秋叶却觉得周身发冷，刚才吃下去的美味仿佛都变成了苦涩。
她猛地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用力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轻轻地说：“……我知道了。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之后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何雨柱结了账，两人沉默地走出烤鸭店。外面的寒风似乎比来时更凛冽了。
吉普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只有引擎声作伴。何雨柱按照冉秋叶指的路，将她送到了她家暂住的宿舍楼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也谢谢你的烤鸭。”
冉秋叶推开车门，下车前，她回过头，努力对何雨柱挤出一个笑容，虽然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和脆弱，“柱子哥哥，再见。祝你……前程似锦。”
说完，她转身快步跑进了楼门，单薄的背影在冬日的寒风里显得格外孤单。
何雨柱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在车里静坐了片刻，最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发动车子，融入了四九城冬日。
车窗外是来来往往欢快的人流，而车内，只有他一个人，和一段刚刚被理智斩断的、尚未开始便已结束的少女情愫。
天，真的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