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几乎是爬着回到四合院的。
每走一步，身上那十几处伤就一起叫嚣着疼痛。手指肿得像胡萝卜，膝盖不敢打弯，胸口闷得喘气都疼，脸上更是火辣辣的，估计已经没法看了。
他这辈子，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狼狈过！
好不容易蹭到四合院门口，手抖得连钥匙都插了几次才插进去。
推开那扇熟悉的门，他和自行车几乎是滚进去的，然后反手就把门闩插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冷汗和血水混在一起，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系统！系统！快！修复身体！灵泉水 大还丹！赊账！贷款！用什么都行！”何雨柱忍着剧痛，在脑海里疯狂呼喊。
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回应。那个平时随叫随到、甚至偶尔还会主动蹦出来刷存在感的【天下无敌系统】，此刻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进空间！对！进空间里去！里面有药！”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集中全部意念，试图进入那个神奇的系统空间。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集中精神，甚至急得额头青筋暴起，周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他还是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面对着家徒四壁的现实。那扇通往“万能后勤基地”的门，对他关闭了。
“不……不可能！这不科学！黑我！黑我哥！你出来！你他妈死哪去了？！老子快死了！”
何雨柱又惊又怒又怕，开始尝试呼唤那个平时动不动就要“无害化处理”谁的暴力人格。
依旧是一片死寂。
仿佛他从未有过什么系统，也没有什么第二人格，之前的一切辉煌、一切强大，都只是一场幻梦。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何雨柱！比身上的疼痛更让他难以忍受！
系统没了？黑我没了？那他怎么办？他现在就是个被打得半残的普通人！
那些仇家，那些特务，那些穿越者要是知道……“观察者”虽然没了，但会不会有别的？还有那个打他的煎饼摊主……
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恐慌感淹没了他。
“不…不能慌…没事…家里…家里应该有药……”他挣扎着，咬着牙，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支撑着身体，进了中院正房，在家里翻箱倒柜。
抽屉拉出来，掉在地上，里面除了些钉子螺丝、破布头，什么都没有。
柜子打开，只有几件旧衣服和一点粮食。 床底下也扒拉了一遍，除了灰尘，还是灰尘。
他这才绝望地想起，自己平时仗着有系统空间，里面物资应有尽有，现实中的家里根本就没备过任何药品！
连瓶红药水都没有！
“水……对……用水洗洗……”他几乎是爬到了水缸边，用瓢舀起冰冷的凉水，对着家里那面模糊的破镜子，开始清洗脸上的血污和伤口。
凉水碰到伤口，刺激得他浑身一哆嗦，倒吸着冷气。
镜子里的自己，鼻青脸肿，嘴角破裂，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头发乱糟糟地沾着灰土和血痂，真是要多惨有多惨，比街上最落魄的乞丐还不如。
“嘶……妈的……真他妈疼啊……”他一边洗，一边忍不住呻吟出声。
委屈、愤怒、疼痛、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鼻子发酸，差点真哭出来。
但他硬生生忍住了。
哭给谁看？
现在连系统都抛弃他了！
草草清洗了一下，身上的淤青和疼痛却丝毫未减。
他连走到床边的力气都没了，就这么顺着墙根滑坐在地上，蜷缩起来，望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空，眼神空洞，心如死灰。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系统会突然消失？
为什么黑我不出来？
那个煎饼摊主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会那么厉害？
自己苦练的功夫，在对方面前就像小孩子打架……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包裹了他。穿越以来的顺风顺水，智斗禽兽、脚踩敌特、甚至毁灭一个高等文明的志得意满，在这一刻被现实砸得粉碎。
原来，离开了系统和黑我，他何雨柱，什么都不是。甚至可能连个普通人都不如，至少别人不会像他这么招恨，不会被人堵在街口往死里打。
他就这么呆呆地坐着，身上冷，心里更冷。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彻底笼罩了四合院。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
【叮——！】
一声清脆的、熟悉的系统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紧接着，那个久违的、冰冷又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黑我）也响了起来：
【啧啧啧……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咱们徒手拆文明的何大劳模吗？怎么几天不见，这么拉胯了？蹲这儿cosplay受气小媳妇呢？】
何雨柱猛地一个激灵，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又惊又怒地在心里咆哮，“是你们！你们他妈死哪去了？！”
“刚才老子快被人打死了！你们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联系不上？！”
【哦？被人打了？】黑我的语气充满了浮夸的惊讶，【谁啊？这么牛逼？能把你打成这熊样？快说说，让哥们儿乐呵乐呵！】
“你！！！”何雨柱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好了，别逗他了。】系统的电子音依旧平静，但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柱爷，这次事件，是我与黑我哥经过计算后，共同决定的一次“压力测试”或者说……“挫折教育”。】
“什么？！教育？！”何雨柱懵了，“你们故意的？！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系统冷静地列出数据，【检测到柱爷近期情绪波动曲线显示，自满、傲慢、轻敌指数上升437%。风险评估模块判断，此状态持续发展，在应对未来更复杂威胁时，失败概率将高达91.7%。】
黑我接过话头，语气嘲讽！
【说得直白点，就是你小子飘了！】
【觉得自己又行了！】
【弄死个“观察者”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真以为靠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和一点小聪明就能横着走了？】
【今天这个煎饼摊主，是我们精心为你挑选的“老师”。】
【他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技能，就是速度快一点，力气大一点，实战经验丰富一点，专治各种不服和花架子。】
【怎么样？这堂课，印象深刻吗？还觉得你的“鹰狼目”能瞪死谁吗？还觉得你的“黑龙十八手”天下无敌吗？】
何雨柱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言以对。
回想刚才那场战斗，对方确实没有任何技巧，就是绝对的速度和力量，加上一股子狠劲，就把他彻底碾压了。
【宇宙很大，柱爷。】系统继续说道，【低维世界同样藏龙卧虎。并非所有异常都会像“观察者”那样依赖于高科技。】
【纯粹的肉体力量、千锤百炼的杀戮技艺，同样能达到极致。你之前，不过是坐井观天。】
黑我冷笑：【现在知道怕了？知道疼了？知道没了我俩，你就是个稍微壮实点的蚂蚁了？】
【记住今天这顿打！给我牢牢记住这身疼！】
【力量，从来不是你可以狂妄的资本！】
【而是让你能更清醒、更谨慎地活下去的工具！今天只是个小教训，下次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死的可能就不只是你了！】
系统和黑我一唱一和，如同严父慈母……啊不，是严师恶霸组合，给何雨柱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
何雨柱瘫坐在地上，默然无语。身上的疼痛一阵阵袭来，但此刻，心里的震撼和反思却远远超过了肉体的痛苦。
他回想着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膨胀了。
觉得有了系统，有了黑我，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甚至开始有些不把这个世界的人放在眼里。
今天这顿毒打，像一盆冰水，把他彻底浇醒了。
沉默了良久，他才沙哑着开口，语气里没了往日的跳脱，多了几分沉重： “……我知道了。这次……谢谢你们。”
【叮！检测到柱爷心态调整，傲慢指数下降。开始为您修复身体损伤。】
【本次修复将模拟自然愈合过程，会有痛感残留，以加深记忆。】系统的声音似乎柔和了一丝丝。
一股熟悉的暖流开始缓缓流淌过何雨柱的四肢百骸，身上的疼痛逐渐减轻，肿胀也在慢慢消退。
黑我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还有点悟性！行了，别哭丧着脸了！】
【赶紧修复好了滚起来！真正的强者，不是不会挨打，而是挨了打能立刻爬起来，变得更狠！】
【这笔账，给你记着呢！等你能靠自己摆平那个煎饼摊子了，老子再考虑以后给不给你好脸色看！】
何雨柱感受着身体逐渐恢复的力量，握了握依旧有些酸痛但已经能动的拳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只是这份锐利中，多了一份沉淀下来的冷光。
“放心吧。”他低声说，像是在对系统和黑我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这顿打，不会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