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医院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幽绿的光。小满靠在704病房门外的长椅上浅眠,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旧背包,里面装着她所有的生活用品。自从苏婉提醒她可能有不怀好意的人盯上林默后,她几乎不敢合眼。
病房内,林默静静地躺着。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条纹。监测仪的波形在黑暗中规律地跳跃,但在那平静的表象之下,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他意识的深海之中汇聚、盘旋。那不是主动的意志,而更像一种被某种强烈“需求”所牵引的本能。
就在医院楼下几层,骨科的一间病房里,一个名叫陈浩的年轻建筑工人正因一场意外而陷入绝望。他从高处坠落,虽保住了性命,但脊椎严重受损,医生诊断他下半生很可能将在轮椅上度过。巨大的痛苦和对未来的恐惧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止痛泵也无法缓解他精神上的煎熬。在极度的绝望中,他无意识地、反复地诅咒着自己的命运,强烈的求生欲和愤懑形成了一种扭曲的精神波动。
这股尖锐的、充满负面能量的波动,如同黑暗中一道刺眼的信号弹,穿透了楼层间的阻隔,精准地被林默那正在苏醒的感知捕捉到了。
病床上,林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的右手食指,微微颤动了一瞬。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但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秒。墙角那盆绿萝的叶片无风自动,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小满猛地惊醒,一种心悸感让她瞬间汗毛倒竖。她立刻扑到病房门上的观察窗向内望去。
林默依旧躺着,但情况明显不对!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监测仪显示他的心率正在异常升高!更让她心惊的是,她看到林默放在身侧的右手,正紧紧地攥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或是正在竭尽全力做什么。
“林默!”小满惊呼一声,顾不上多想,立刻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几乎在她冲进病房的同一时刻,楼下骨科病房的监测仪也发出了轻微的警报。值班护士赶到陈浩床边,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原本因剧痛和沮丧而不断呻吟的年轻人,此刻竟然陷入了奇怪的沉睡,脸上痛苦的表情舒缓开来,生命体征趋于平稳。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护士在例行检查时,发现他原本毫无知觉的脚趾,竟然轻微地动了一下!这微小的变化,在医学上却可能意味着天壤之别。
然而,在704病房,代价是显而易见的。林默在小满冲到他床边时,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紧攥的手猛地松开,整个人如同虚脱般沉了下去,脸色灰败,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
“医生!快叫医生!”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抓住林默冰凉的手。
她没有看到,在她身后,病房门口阴影处,一个穿着不合身保洁服、戴着口罩的身影悄然闪过。柳雪(病娇角色)透过门缝,死死盯着病床上虚弱的林默和焦急的小满,口罩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扭曲而兴奋的笑容。她感受到了那股短暂却强大的治愈波动,也看到了林默为此付出的代价。
“为我……痛苦了吗?”她无声地呢喃,眼中闪烁着病态的满足感,“没关系的……等你属于我,就不会再为这些蝼蚁耗费力气了……”
她像幽灵一样退入走廊的黑暗,心中那个疯狂的计划更加清晰了。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的一个破旧网吧角落,“影”(反社会倾向)猛地从混沌的睡梦中惊醒。他刚才感受到一股令他极度厌恶的“秩序”之力一闪而过,虽然微弱,却像针一样刺了他一下。他烦躁地一拳砸在键盘上,眼中戾气横生。
“假惺惺的光……真想掐灭它。”
而苏婉,此刻正坐在书房里,看着电脑屏幕上刚刚捕捉到的、从林默所在医院区域发出的异常生物能量读数短暂飙升的曲线图,眉头紧锁。她拿起加密电话,沉声道:“‘灯塔’有能量溢出,可能吸引了不必要的注意。启动二级监控预案。”
小满守着再次陷入深度昏迷的林默,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一种沉重的不安。治愈,并非没有代价。而这代价,似乎正将他们所有人,拖入一个更深的、无法预知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