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万毒宗修士蛮横的态度和冰冷的杀意,让在场的散修和行商们敢怒不敢言,纷纷低头,配合检查。
林默坐在角落,斗笠压得极低,体内魔气悄然收敛至最低,模拟出普通练气三四层修士的微弱火属性灵力波动。他心中警惕到了极点,神识却保持平静,观察着那名为首的筑基后期老者——毒鸠长老,据说是莫有毒的师弟,性情乖戾,用毒手段极其狠辣。
两名万毒宗弟子开始逐一盘查众人身份,检查是否使用了易容术,甚至动用了一种探测能量波动的法器,显然是有备而来。
眼看就要查到林默这一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酒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马蹄声。紧接着,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蛮横的女声响起:
“喂!里面的万毒宗家伙!给本小姐滚出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酒肆门口,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名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红色劲装、手持长鞭的少女。她容貌娇俏,眉眼间却带着一股颐指气使的骄纵之气。其身后跟着十余名护卫,个个气息彪悍,修为不俗,其中甚至有一位金丹初期的老者闭目养神般坐在车驾上,威压隐隐。
这队人马衣饰华贵,旗帜上绣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图案。
“是黑曜城城主府的人!” “那是城主千金,赫连娇娇!她怎么来了?” 有人低声惊呼,道破了来者身份。
万毒宗的毒鸠长老眉头一皱,显然认得这位大小姐,虽不耐烦,却也不敢轻易得罪地头蛇,只得暂时停下盘查,带人走出酒肆,拱手道:“原来是赫连小姐。老夫万毒宗毒鸠,在此执行公务,抓捕要犯,不知小姐有何指教?”
赫连娇娇骑在马上,用马鞭指着毒鸠,哼道:“指教?你们万毒宗的人堵在本小姐家的地盘上,吓跑了我的客人,打扰本小姐出游的雅兴,还敢问我有什么指教?”
毒鸠脸色一沉:“赫连小姐,我等乃是奉联盟之命,追查重犯林默,此人极度危险,身怀重宝,还望小姐行个方便,以免酿成大祸。”
“林默?就是那个被你们通缉的魔头?”赫连娇娇眼睛眨了眨,似乎来了兴趣,“听说他很厉害?长得怎么样?真的像通缉令上画的那样丑吗?”
毒鸠:“……”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大小姐关注点怎么如此清奇?
“小姐!此事非同小可,非是儿戏!”毒鸠强压怒气。
“哦?不是儿戏?”赫连娇娇俏脸一板,“那你的意思是,本小姐是在胡闹咯?祁老!”她扭头看向车驾上的金丹老者。
那被称为祁老的金丹修士缓缓睁开眼,目光平淡地扫向毒鸠。
毒鸠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连忙躬身:“不敢不敢!老夫绝无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赫连娇娇得理不饶人,“你们抓人是你们的事,但别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这片地方!否则,别怪本小姐不客气!”
毒鸠脸色青白交加,心中怒极,却不敢发作。黑曜城城主府势力不小,城主更是金丹后期高手,绝非他现在能招惹的。他咬了咬牙,狠狠瞪了酒肆方向一眼,终究不敢冒险,只得拱手道:“既然如此……老夫告辞!我们走!”
他悻悻地带人离去,临走前那阴毒的眼神,显然将这笔账记下了。
万毒宗的人走后,酒肆内的众人顿时松了口气,纷纷向赫连娇娇投去感激的目光。
赫连娇娇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像是做了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她目光随意地扫过酒肆内部,在角落林默的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林默此刻气息收敛,看起来极为普通,并未引起她太多注意。
“没意思,我们走!”她一挥马鞭,带着护卫队扬长而去。
一场危机,竟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化解。
林默心中也是暗松一口气,同时对这个骄纵的城主千金印象有些改观。虽然性格蛮横,但似乎本性不坏。
他不敢多留,放下酒钱,迅速离开酒肆,再次潜入山林之中。
经此一事,他更加确定东域不宜久留。通往西域的路线必然关卡重重,常规途径恐怕难以通行。
他回忆起《万道风物志》中的记载,在东域与西域之间,横亘着一片巨大的荒漠——死亡沙海。环境极端恶劣,空间紊乱,更有许多可怕的沙兽和天然绝地,即便是金丹修士也不敢轻易穿越。但正因为其危险,那里的盘查反而可能最松。
或许,穿越死亡沙海,是前往西域的唯一途径?
但这无疑是一条九死一生的险路。
林默站在山巅,遥望西方,目光坚定。魔道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岂能畏惧艰险?
他决定,横穿死亡沙海!
在此之前,他需要做更充分的准备:足够的水和食物(虽然他逐渐可以辟谷,但沙海环境特殊)、防御风沙的法器或符箓、更详细的地图(标注绿洲和危险区域)、以及尽可能提升实力。
他在山林中又寻找了数日,采集了一些草药,猎杀了几头妖兽,用妖核和材料在一处黑市据点换取了所需物资,并幸运地买到了一份残破的死亡沙海地图。
一切准备就绪,林默来到了死亡沙海的边缘。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金色沙丘,炙热的风卷起沙粒,打在脸上生疼。空气中弥漫着干燥和死寂的气息,远处的景象因高温而扭曲,仿佛择人而噬的巨口。
林默深吸一口滚烫的空气,紧了紧背后的行囊和用布条重重包裹的化魔剑,一步踏入了这片生命的禁区。
身后的东域渐渐模糊,前方的西域充满了未知。
黄沙漫漫,魔影独行。
他的西域之行,注定不会平静。而东域关于他的传说和通缉,依旧在发酵,并终将传遍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