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混沌云台,叶尘依照金丹上“道宫印记”的指引,向着秘境深处疾行。越是靠近核心区域,周围的灵气便越发浓郁,甚至开始凝结成淡淡的灵雾。古木愈发苍劲,奇花异草遍地,年份久远得吓人,但其中也隐藏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机。
沿途,他遇到了不少同样朝着核心区域赶去的修士。有人族天骄,亦有气息彪悍的妖族俊杰,彼此之间大多保持着警惕的距离,偶有摩擦,也很快分开,似乎都不愿在道宫现世前过多消耗。
叶尘隐匿气息,身化灰影,在密林间穿梭,速度极快。他的混沌灵力与周围环境有着天然的亲和力,加之神识强大,总能提前避开一些明显的危险和潜在的埋伏。
数日后,一片奇异的景象拦在了前方。
那并非山川河流,也非阵法禁制,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光海”!由无数色彩斑斓、属性各异的法则碎片汇聚而成,汹涌澎湃,奔腾不休。火之法则区域赤红一片,热浪滔天;水之法则区域蔚蓝深邃,暗流涌动;金之法则区域锋芒毕露,切割虚空;更有风、雷、光、暗、乃至一些罕见稀有的法则区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而危险的法则屏障。
这便是通往秘境核心的最后一道天然关卡——法则之海!
海水并非实体,而是纯粹由活跃的法则显化,寻常修士一旦踏入,立刻便会遭到无数法则碎片的攻击,轻则重伤,重则道基受损,甚至被同化分解,身死道消。
此刻,法则之海边缘,已经聚集了不下百人。个个气息强大,至少也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其中不乏一些金丹圆满,甚至隐隐触摸到元婴门槛的顶尖天骄。太虚剑子、姜璃、无念、紫阳宗少主等人赫然在列,分散在各处,凝视着这片绚烂而致命的光海。
众人神色凝重,显然都在思考渡海之法。有人尝试祭出防御法宝,刚飞入海面上空,便被数道金色的锋锐法则碎片击穿,法宝灵光瞬间黯淡,吓得那人连忙收回。也有人试图凭借身法硬闯,结果刚进入不久,便被一股混乱的法则乱流卷住,惨叫声中,身体竟开始分解,最终化为光点消散在海水之中,形神俱灭!
这一幕让所有人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法则之海,非蛮力可渡。需以自身之道,感应契合法则,筑就‘法则之桥’,方能安然通过。”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来自姜家神女姜璃。她周身清辉流淌,目光扫过光海,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众人恍然,纷纷尝试。太虚剑子身后古剑轻鸣,一道纯粹由剑意凝聚的银色小桥缓缓延伸向光海,他踏步其上,剑桥所过之处,周围的法则碎片仿佛被无形的剑气排开,虽偶有冲击,却无法撼动桥身,他稳步向前走去。
梵圣寺佛子无念口诵真言,脚下生出朵朵金色莲台,莲台旋转,散发出柔和佛光,将袭来的法则碎片度化、消弭,他步步生莲,速度不快,却异常稳定。
紫阳宗少主冷哼一声,周身紫气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紫龙,紫龙咆哮,驮着他破开海浪,紫气与周围的火、阳属性法则碎片隐隐共鸣,助他前行。
其他天骄也各显神通,有的凝聚冰桥,有的驾驭风舟,有的身合雷光……但大多数人的“桥”并不稳固,在狂暴的法则冲击下摇摇欲坠,行进艰难,甚至有人桥毁坠海,生死不明。
叶尘站在边缘,并未急于行动。他的混沌之道,包罗万法,理论上可以兼容任何法则。但这片法则之海太过混乱狂暴,若不能有效统御,反而会引火烧身。
他闭上双眼,神识缓缓探出,并非针对某一特定法则,而是尝试去感受这片光海的“整体”,感受那无数法则碎片碰撞、交织、湮灭、新生的混沌韵律。
渐渐地,他捕捉到了那隐藏在狂暴表象之下的一丝核心波动——那是属于“混沌”的韵律!这片法则之海,看似属性分明,实则归根结底,仍是混沌的某种显化!
“我明白了。”叶尘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他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凝聚单一属性的法则之桥,而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掌心之中,混沌之气涌出,并非凝聚成形,而是化作无数细若微尘的混沌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拥有生命般,主动飞向法则之海。
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原本狂暴混乱、属性各异的法则碎片,在接触到这些混沌符文的瞬间,竟变得温顺起来!火之法则不再爆烈,水之法则不再汹涌,金之法则不再锋锐……它们仿佛找到了归宿,如同万川归海般,主动向着那些混沌符文汇聚!
以叶尘的掌心为起点,一条灰蒙蒙的、由无数法则碎片有序组合、被混沌之气统御调和的“桥梁”,开始以一种不快但极其稳定的速度,向着光海对岸延伸!
这座桥,并非排斥其他法则,而是包容、统御了它们!桥身之上,赤红、蔚蓝、金黄、青绿……各种属性的法则光芒如同霓虹般流转闪烁,却又被那核心的灰色混沌之气完美地束缚在一起,和谐共存,散发出一种近乎“道”的韵味!
“什么?!”
“他……他竟然能统御所有法则?”
“这是什么道?竟然如此霸道!”
岸边尚未动身,或正在艰难筑桥的众人,无不骇然失色,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叶尘以及他脚下那座正在成型的、绚丽而诡异的混沌之桥!
太虚剑子回头望来,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与战意。姜璃美眸中异彩连连,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动容。无念低诵佛号,眼中满是惊叹。而紫阳宗少主,脸色则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眼中杀机更盛,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
叶尘无视众人的目光,一步踏上了自己构筑的混沌之桥。
脚步落下的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这片法则之海的一部分主人。周围的法则碎片不再是威胁,反而如同温顺的臣民,拱卫着他。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种法则的细微变化与真意,这对他的混沌大道感悟,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他行走在桥上,速度看似不快,却远比其他人稳健,并且随着他对混沌之道的运用越发纯熟,桥梁延伸的速度也在逐渐加快。
然而,法则之海显然不会如此轻易让人通过。当叶尘行至中途时,异变再生!
轰隆隆——!
光海深处,法则暴动!并非单一的法则,而是数种截然不同、甚至彼此冲突的法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色彩斑斓、却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法则风暴”!风暴所过之处,空间扭曲,万物崩解!
一道由庚金、离火、玄冰三种法则强行融合形成的三色风暴,如同一条狰狞的巨蟒,率先朝着叶尘的混沌之桥席卷而来!风暴未至,那锋锐、炽热、酷寒交织的恐怖气息,已经让桥身微微震颤!
岸边众人屏息,连太虚剑子等人都停下了脚步,凝重地看向这边。这种法则风暴极其可怕,足以撕碎大部分金丹修士构筑的法则之桥!
叶尘眼神一凝,他能感受到这道风暴中蕴含的狂暴力量以及法则之间的剧烈冲突。若被卷入,即便他的混沌之桥特殊,也难免受损。
他停下脚步,立于桥头,双手虚抱于胸前。混沌金丹全力运转,更多的混沌之气涌出,并非加固桥身,而是在他身前凝聚、演化!
“混沌化生,水火相济,金鸣玉振!”
他低喝一声,胸前的混沌之气骤然分化,一部分演化出柔和的水波,一部分演化出燃烧的火焰,一部分演化出坚实的金盾!水与火并非相克,而是在混沌的调和下相生环绕;金盾立于其中,承上启下!
这并非简单的防御,而是以混沌之道,模拟、引导、甚至驾驭那风暴中的法则力量!
轰!
三色风暴狠狠撞了上来!
预想中的剧烈爆炸并未发生。那狂暴的庚金之力大部分被混沌金盾引导、分散;离火之力被混沌之水环绕、降温;玄冰之力则被混沌之火消融、中和!三种冲突的法则在叶尘构筑的混沌屏障前,竟如同被驯服的野兽,威力大减,最终化作一股精纯而混乱的能量流,被叶尘脚下的混沌之桥缓缓吸收!
他不仅挡住了这道法则风暴,还将其部分力量化为了己用!
“嘶……”
岸边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手段,已然超出了他们对法则理解的范畴!
叶尘化解风暴,毫不停留,继续前行。后续又遭遇了几波更强的法则风暴,甚至有一次是五种属性法则的融合风暴,但他总能以混沌之道的包容与演化特性,或引导,或分化,或吞噬,一一化解。他的混沌之桥在经历这些风暴的洗礼后,非但没有破损,反而因为吸收了部分风暴能量,变得更加凝实、宽阔!
最终,他第一个踏上了法则之海的彼岸。
回头望去,光海依旧绚烂危险,太虚剑子等人还在艰难前行,而更多的人则被困在起点或中途。
对岸是一片更加古老苍茫的山脉,灵气化液,形成涓涓细流在山间流淌。天空之中,霞光万道,瑞彩千条,隐隐有一座无比恢弘、古老、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宫殿虚影,在云雾深处沉浮。
那就是天衍道宫!
而叶尘金丹上的那道印记,此刻灼热无比,与那宫殿虚影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他知道,自己已经抵达了最终的目的地附近。接下来,便是等待道宫正式现世,以及……应对那些即将渡海而来的、最强的竞争对手!
他寻了一处隐蔽的山崖,盘膝坐下,一边巩固方才渡海的收获,一边将状态调整至巅峰,静待风云骤起。
(第132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