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的晚风裹着鱼腥味,段无咎站在船头,看着远处画舫上飘来的琴音。木婉清擦拭着新换的修罗刀,刀刃映出她紧皱的眉头:慕容复的船队三日前就该到姑苏,偏在这洞庭湖设宴...
醉仙楼的鲥鱼正是肥美时。马芊芸展开烫金请柬,香料味混着她袖中的龙涎香,四十八道水席,倒像是要给我们接风。
王语嫣突然轻咳,素指划过请柬边沿:这金箔用孔雀胆淬过。她腕间玉镯在请柬上一刮,顿时显出青黑色细纹。
马芊芸的铜算盘珠滚过请柬暗纹:压印是慕容氏三十年前的老章,墨里混着洞庭银鱼血——他们在水寨。
钟灵怀里的闪电貂龇牙炸毛,小爪子指向西南方芦苇荡。段无咎眯起眼,隐约瞧见几艘渔船正在收网,船头渔翁的斗笠压得极低,收网的姿势却像握着斩马刀。
酉时三刻,落霞坞。段无咎将请柬抛入湖中,灵儿去备雄黄酒,婉清检查船舱夹层,语嫣盯着后厨,芊芸...他顿了顿,你那份寒晶砂,该派上用场了。
戌时的火把照亮水寨辕门时,慕容复的白蟒袍已沾满洞庭水汽。八名琴娘拨弄着《广陵散》,曲调却暗合七伤拳的内劲走向。
慕容复的听雨轩画舫足有三层楼高,飞檐下挂着三十六盏琉璃灯。段无咎踏上甲板时,两个婢女正往铜鼎里撒花瓣,水汽蒸腾间带着曼陀罗花香。
段太子肯赏脸,实乃幸事。慕容复锦袍玉带,折扇轻摇间露出袖口暗纹,听闻世子将龙象功练至七层,今日特备了西域火油助兴。
慕容复屈指弹飞酒盏,琥珀光在月光下泛着孔雀胆的幽蓝,这三十年陈的洞庭春,可还入得口?
木婉清突然按住刀柄——厅中那尊青铜饕餮香炉,分明是曼陀山庄地宫里的物件。王语嫣在旁低语:炉耳第三道云纹可触发机关。
段无咎剑鞘击碎酒盏,毒液腐蚀甲板冒出青烟:慕容公子不如先亮底牌。
木婉清的黑羽箭突然转向射穿屏风,露出后面捆绑的假段誉——稻草人胸前插着《六脉神剑》伪卷。
鸠摩智大师已到燕子坞。慕容复袖中甩出半截逍遥派玉簪,令弟让我捎句话...他忽然施展斗转星移,玉簪直取王语嫣面门。
段无咎的龙象般若功轰然爆发,气劲震碎玉簪时,水寨地板陡然翻转。
十八尊青铜鼎坠入水牢,鼎内沸腾的化骨水漫过膝盖。马芊芸的算盘珠嵌入墙壁机关:坎位生门被锁,走震位雷池!
段无咎的五行生化指点在鼎耳卦象:鼎腹铸的是《洛书》九宫数...话音未落,慕容复的声音从通风孔传来:段太子可识得这九鼎炼真之阵?
段无咎的剑气劈开鼎盖,沸腾的毒液中浮出铁索桥构件。搭桥!木婉清的黑纱缠住铁索,暴雨梨花针钉死暗处弓弩手。钟灵的碧鳞蛇钻入通风孔,毒牙咬断机括引线。
乾位天元!马芊芸的铜钱击中总闸齿轮,水牢水位骤降。段无咎的龙象般若功第七层轰开生门,三万斤巨力将青铜鼎砸向慕容复所在的观阵台。
此时的月光穿透水寨天窗时,慕容复的参合指已点出七道残影。段无咎的少泽剑气如游龙缠斗,却在触及白蟒袍时被斗转星移引向木婉清。
小心!王语嫣抛出《华南经》残卷,羊皮纸被剑气绞碎的同时,段无咎变招象踏山河,膝撞顶碎慕容复的护体罡气。
慕容复袖中突然射出燕子镖,镖身刻着还施水阁的篆文。马芊芸的银针击偏暗器轨迹:镖刃淬了赤蝎粉,见血封喉!
木婉清的黑纱缠住慕容复右腕,暴雨梨花针的机括声与更鼓共振。钟灵突然吹响虫笛,数百毒蜂涌入天窗:风池穴
慕容复的蟒袍被剑气割裂时,怀中掉出半封密信。王语嫣抢过信笺:是鸠摩智的笔迹!他要将六脉神剑刻在慕容博墓碑上...
段无咎的剑气忽然转向水寨穹顶,劈开的夹层中滚出昏迷的段誉。木婉清的毒镖切断铁链,钟灵的银索卷住人质:书呆子还喘气!
慕容复突然大笑道:段太子不妨猜猜,令弟心口那根金针是谁的手笔?
马芊芸的算盘珠嵌入承重柱:是星宿派的摄魂针,针尾刻着丁春秋的蝎子印!
慕容复随及拍了三下掌,画舫上上来数十人,开始收拾,少时画舫便被收拾一清,并安放了数道美味佳肴,慕容复率先举起一杯酒道:“先饮酒,我们稍后再议正是!”
段无咎也不管其他,坐下便开始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慕容复击掌唤上歌舞。十二名胡姬赤足起舞,腰间银铃的节奏忽快忽慢。马芊芸突然碰翻酒盏,琥珀色的酒液在案几上流淌成奇怪的图案。
夫君。她借着斟酒动作挡住唇形,这是四通商行的暗码,意为船底有货
段无咎指尖在桌下轻叩,龙象劲力穿透三层甲板。沉闷的回响证实了猜测——底舱藏着二十口包铁木箱。
这是洞庭银鱼羹。慕容复亲自盛了碗汤,取寅时头网银鱼,佐以...
钟灵突然掏出银针插入汤中,针尖瞬间泛黑。满座哗然中,她笑嘻嘻道:慕容公子莫怪,我这貂儿最馋鱼汤。说着把汤碗放在脚边,闪电貂却缩成一团发抖。
好一个雪里青王语嫣用瓷勺搅动汤羹,将断肠草汁凝在冰珠里,遇热化毒。可惜...她突然将热汤泼向铜鼎,蒸腾的雾气里显出诡异的蓝光,冰珠该用昆仑山的寒泉才是。
慕容复折扇骤停,十二胡姬突然甩出水袖。绸缎撕裂声中,淬毒银针如暴雨倾泻。木婉清踢翻案几挡在段无咎身前,修罗刀斩断三根射向钟灵的银针。
留两个活口!段无咎低喝,龙象劲力震碎脚下船板。底舱传来铁链断裂声,二十口木箱中竟跳出四十个铁甲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