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狱殿地底石室内,青铜灯树的火光被雷风卷得忽明忽暗,石壁上的雷纹随着地底震动泛着幽蓝光晕。
秦尘盘坐在刻满雷纹的石门前,掌心抵着地面,能清晰感知到每一道雷脉的跳动——那节奏与他识海中十二玄雷的共鸣越来越近,却又在每一次震颤末尾,渗出一缕让他脊背发凉的死寂。
“这雷意……像极了前世神劫降临时,天地间那种生机断绝的腐朽。”他垂眸盯着掌心,吞噬祖雷在经脉里缓缓流转,将方才吸收的杂雷提纯成一缕精纯的庚金白虎雷,“可门后若真是灾厄……”指节捏得发白,“父亲当年被污蔑疯魔,玄渊子说他们怕的是雷核传承——这门里,或许藏着解开一切的钥匙。”
窗外传来脚步声,秦尘抬眼便见厉秋寒掀帘而入,玄色大氅还沾着夜露,腰间雷纹长剑的剑穗被地底雷风卷得猎猎作响。
紧随其后的小雅裹着月白狐裘,发间银铃轻响,目光却如夜枭般锐利,扫过石门时指尖不自觉按上腰间短刃。
“大长老,小雅。”秦尘起身,指节叩了叩石门,“三日前扶桑木归位引动雷尊法相,这门后的动静便一日比一日大。方才我以吞噬祖雷探过,雷气里混着不属于此界的死寂——但更重要的是……”他伸手按在石门中央的十二雷纹阵眼上,“这里面,有我父亲留下的线索。”
厉秋寒浓眉一皱,手掌搭上剑柄:“秦小子,你确定要硬开这上古封印?当年雷烬宗覆灭,便是因为触动了不该碰的东西。”
“所以才要开。”秦尘眼底雷纹翻涌,“若这门后是灾厄,我便提前斩断祸根;若是传承……”他看向墙角那株半人高的扶桑木幼苗,“父亲用命护下的东西,我总得拿回来。”
话音未落,地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石门上的雷纹骤然亮起,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十二道纹路依次流转,竟与秦尘识海中的玄雷产生共鸣。
“动手!”秦尘低喝一声,率先引动庚金白虎雷。
指尖雷芒暴涨,如同一柄无形的剑,精准刺入第一道雷纹。
刹那间,整座石室被雷光吞没!
厉秋寒倒退两步,玄铁剑嗡鸣出鞘;小雅银铃骤响,狐裘下的鳞片隐隐透出红光,将两人护在身后。
前十道玄雷依次轰入雷纹,却如泥牛入海,连涟漪都未激起。
当第十二道都天神火雷没入纹路时,秦尘额头已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石门后的力量在刻意压制,仿佛在挑选什么。
“难道真如雷哑子所说,我非雷种……”
话未说完,识海中突然传来刺痛!
那枚沉睡的鸿蒙本源雷竟自行震颤,一缕银紫色雷丝如灵蛇游出,顺着他的指尖钻入石门。
下一刻,整座地底殿宇发出龙吟般的长啸!
十二道雷纹同时炸裂,雷光中浮现出一幅星图——十二巨雷环绕核心旋转,与建木顶端的雷环分毫不差!
“噗——”
一声闷响惊得众人回头。
雷哑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独臂撑着石壁,血指在墙上划出深深的刻痕:“门启则劫生,汝非雷种,不可入!”字迹歪歪扭扭,浸透鲜血,老人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既有对灾厄的恐惧,又有对秦尘的悲恸。
小雅突然眯起眼,抓住雷哑子手腕。
老人剧烈挣扎,却在触及她指尖的刹那僵住——那道烙在他腕间的青黑图腾,与夜凰族密卷中记载的“雷烬奴契”完全吻合。
“主人,”她低声道,“他是雷族世代囚奴,被血脉契约束缚,不得不守着这门。”
秦尘的目光从雷哑子手腕移到他脸上。
老人独眼中的疯狂逐渐褪去,只剩无边的绝望:“当年雷族触犯天规,被下‘雷烬咒’,所有族人沦为战奴,世世代代守着这禁忌……”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石壁上,“可你……你体内的雷核……”
话音未落,地底雷池突然沸腾!
黑色的池水掀起十丈高的浪,一道苍老的嘶吼穿透水声:“少主!您终于回来了!”
众人转头望去,雷池底部焦黑的锁链间,一头只剩半具躯体的雷蛟残魂正挣扎着昂首。
它额间独角布满裂痕,却有紫霄神雷般的光芒从中流淌——那气息,与秦尘体内的紫霄神雷同源!
“是赤鳞!”厉秋寒瞳孔骤缩,“当年雷烬宗镇宗神兽,传闻被天罚劈成残魂,没想到……”
雷蛟残魂的目光锁在秦尘身上,独角裂痕中的雷光愈发耀眼:“三百年了,雷族终于等到雷核归位者……”它的声音震得雷池轰鸣,“少主,门后静室里有《雷祖遗训》,还有……”
“轰——”
石门轰然开启。
众人下意识后退,却见门内是一间由雷晶筑成的静室。
中央玉案上摆着一卷玉简,旁边静静躺着半枚焦黑令牌,其上“九霄”二字如鲜血般灼目。
秦尘迈步上前,指尖刚触到令牌,识海突然炸裂!
前世画面如潮水涌来:他站在九霄神宫阶前,下方跪着一个黑袍人,声音沙哑:“主人,雷核已备,只待您归来重燃万古雷霆。”画面戛然而止,他猛然睁眼,发现吞噬祖雷表面的雷纹竟凝成螺旋脉络,方才吸入的杂乱雷气正被疯狂提纯,转化为精纯的玄雷。
“咳……”经脉如刀割,冷汗浸透后背,秦尘扶着玉案站稳,目光落在那卷玉简上。
封皮上“雷祖遗训”四字泛着幽光,隐约能看到内页第一行刻着:“吾族执掌雷核万载……”
“我到底是谁留下的‘容器’?”他望着令牌上的“九霄”二字,低语声被地底雷风卷散,“父亲、玄渊子、雷哑子……还有这雷蛟残魂……”
门外,雷哑子已昏死过去,胸前染血的符纸被风掀开一角,隐约能看见“雷烬奴契,以魂为誓”的残字。
雷池中的赤鳞残魂仍在低鸣,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欣慰:“雷核归位,雷族……有救了……”
秦尘握紧令牌,抬头望向静室外的夜色。
星光透过石壁缝隙洒在他脸上,照出眼底翻涌的雷纹——这一次,他不会再被命运牵着走。
无论是前世的背叛,还是今生的阴谋,他都要亲手撕开所有迷雾。
“《雷祖遗训》……”他伸手拿起玉简,指尖触到封皮的瞬间,一道金色流光钻入识海,“且容我先看看,这雷族万载的秘密,究竟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