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无双一击无功,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公输霸道那伸长的机械臂猛地向下一沉,没有继续抓向喉咙,而是如同毒蛇般灵巧一勾,精准无比地勾住了无双肩头那简陋的护肩甲片!
“‘大宝贝’,给我过来吧!”
公输霸道狞笑一声,机械臂爆发出恐怖的拉力,猛地将其往回一拽!
无双本就因麻痹和刚才的猛攻而气息不稳,此刻被这巨大的力量一拉,顿时脚下一浮,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扑去!
而此时,公输霸道的右膝,早已抬起等候多时,目标直指无双胸膛
“嘭!!!”
无双的胸口,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公输霸道那坚硬如铁的膝盖!
一瞬间,无双只觉得仿佛被一柄攻城锤正面轰中!
五脏六腑仿佛都被这股巨力撞得移了位,剧烈的痛楚让他眼前猛地一黑,身体因痛苦而蜷缩弯曲的像只“虾”,整个人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噗”地喷了出来,染红了公输霸道膝盖处的暗紫色鳞甲。
“还在挣扎什么呢?你的挣扎,在我眼里,就如同掉进水里的蚂蚱,徒劳,可笑,又可怜!”公输霸道一把抓起已经意识模糊的无双头颅,凑到他的耳边,声音里充满了残忍的兴奋和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弄。
“与其这样被我一点点碾碎、折磨致死,还不如乖乖投降,放弃抵抗,做我的新‘玩具’!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就像疼爱我之前所有的收藏品一样!”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那身暗紫色鳞甲,发出“邦邦”的金属闷响,语气中带着狂热的自豪,“看见了吗?我这完美的躯体,是至高无上的东皇大人亲手帮我改造的杰作!蕴含着凡人无法想象的神奇力量!纵使你骨头再硬,肌肉再厚,身体经过了些许粗陋的改造,在我这具由国师大人赋予的、真正的神之躯壳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说罢,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公输霸道的机械臂再次爆发出恐怖的巨力,勾住无双的护肩,将他整个人如同抡沙包一般,向着侧面的石壁狠狠砸去!
“轰隆——!!!”
一声比之前更加剧烈的撞击声响起!
无双那魁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次被重重地砸在坚硬的石壁之上!
这一次的力量更大,撞击更猛,震得整个“器”之通道都在剧烈摇晃!
墙壁两侧镶嵌的火把,不是有多少直接“啪嗒”一声,从固定处脱落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四散的火星如同萤火虫般飞溅,有几颗溅到了无双的衣襟上,瞬间将粗布衣衫烧出了几个焦黑的小洞。
一时间,整条通道变得昏暗起来。在剩余火光照射下,公输霸道的脸愈发阴邪狰狞,与摔飞出去、气息奄奄、神色颓然的无双形成了极致反差!
无双顺着冰冷粗糙的石壁,无力地滑坐在地。
胸口那简陋的护心甲,在接连的重击下,终于不堪重负,“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明显的缝隙。
滚烫的鲜血从裂缝中不断渗出,迅速染红了他大片衣襟,与他之前喷出的血迹混在一起,显得格外惨烈。
手中那柄用来对敌的宽刀,在他被摔飞出去的同时,再也握不住,脱手掉落在脚边的尘埃里。
他想伸手去抓住刀柄,那是他力量的延伸,是他战斗的依靠。
然而,他只是微微一动,就发现被毒雾沾染的半边身体,麻痹感越来越强,几乎失去了知觉,就连抬起手指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强撑着身体,靠着石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腔内火辣辣的剧痛。
视野有些模糊,耳边是公输霸道那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齿轮摩擦的狂笑声。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感觉,在这一刻悄然缠上了无双的心脏。
不是恐惧,因为他早已不知道什么是恐惧。
是……无力感,是一种怎么也挣脱不掉的绝望感!
这是他自出生以来,凭借着天生神力与后天非人磨砺,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对手的力量竟如此恐怖,如此……令人绝望。
恐怖到他那足以撼动山岳的力量,在对方那经过诡异改造的躯体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
恐怖到他那历经无数次生死搏杀锤炼出的坚韧意志,此刻都仿佛要被这绝对的力量差距所碾碎。
公输霸道,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由钢铁与机械构筑的死亡之山,横亘在他的求生之路上。
霸道……绝伦!
……
冰冷的石壁硌着后背,麻痹感如同附骨之蛆,沿着半边身躯蔓延。
胸腔内火辣辣的痛楚每一次呼吸都在加剧,鲜血浸透了衣襟,黏腻而冰冷。那柄陪伴他无数次出生入死的宽刀,就躺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指尖的颤抖却仿佛隔着天涯海角。
公输霸道那混合着齿轮摩擦的狂笑,如同魔音灌耳,不断冲击着无双近乎崩溃的耳膜。
“……玩具……完美的素材……挣扎只是徒劳……”
这些词语,像是一把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入了无双那被血与火、痛苦与麻木尘封了不知多久的记忆深处,然后粗暴地转动、打开!
“呃啊——!!!”
不是现实中的惨叫,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被强行撕裂的痛吼,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无双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火光跳跃的通道,狰狞的公输霸道,都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比清晰、却又无比黑暗的记忆——
同样是逼仄的空间,但这里不是石壁通道,而是云中驿深处,那间他永远不愿回想,却又如同烙印般刻在骨子里的——改造工坊!
那里弥漫着比“器”之通道中还要浓烈十倍的机油味、金属熔炼的焦糊味,以及……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某种刺鼻的、用于维持生机的药液味道。
其间随处可见,各种用途不明却狰狞残忍的器具、不知是何生物的器官样本、不可名状且颜色诡异的药水等,俨然一幅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