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尾声,星露谷的寒气愈发沉淀,仿佛连时间本身都被冻得迟缓了些。清晨,凡呵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久久不散。他像往常一样,喂了鸡“将军”,挤了奶牛“小星星”的奶,又拍了拍总是试图用脑袋蹭他小腿的“铜壶”。猫咪发出心满意足的呼噜声,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在农场里完成早晨的巡视。
室外的农活几乎完全停滞,土地被坚实的冰雪覆盖,一片寂静。但斯塔布斯农场的室内却并非如此。厨房角落里,奶酪机正发出沉稳的嗡鸣,将小星星产出的新鲜牛奶转化为一块块洁白的奶酪。旁边的蛋黄酱机也在工作,将将军贡献的鸡蛋变成顺滑的酱料。这些机械的运作声,伴随着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构成了冬日农场温暖而富有生机的背景乐。
凡仔细地将成品收入储藏箱,并在账本上记下又一笔小小的收入。他享受着这种积累的过程,看着代表资金的数字缓慢而稳定地增长,心里想着的是未来或许能为社区中心的“金库”献祭做些贡献——那是个长期目标,遥远且模糊,他并不急于求成。
下午,他原本的计划是再次前往采石场矿洞,继续那缓慢而谨慎的地图绘制工作。但一场不期而至的细雪打乱了他的安排。雪花虽小,却足够密集,给山路增添了滑溜的危险。
正当凡考虑着是冒险出门还是转而研究一下避雷针的图纸时,一阵熟悉的摩托车引擎声由远及近,最终在农场屋外熄灭。
来访者是塞巴斯蒂安。他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外套,围巾遮住了半张脸,鼻尖冻得有些发红,手里还拿着一个卷起来的纸筒。
“看来天气不太合作。”凡笑着开门让他进来。
“嗯。”塞巴斯蒂安应了一声,抖落身上的雪花,走进温暖的屋内。铜壶好奇地凑过来嗅了嗅他的裤脚,随即又失去了兴趣,蜷回壁炉边。“我妈让我给你送点新烤的饼干,顺便……”他顿了顿,扬了扬手中的纸筒,“我昨晚又把采石场矿洞入口附近的那部分地图细化了一下,加了一些我猜测的通道走向,基于岩石的层理结构。想来给你看看。”
凡接过还带着罗宾手艺温度的饼干罐,又热情地接过地图,在餐桌上铺开。地图绘制得比他想象的要精细得多,用不同的笔迹标注了岩石类型、可能的薄弱点,甚至还有几个问号,旁边写着塞巴斯蒂安的小字注释:“此处回声异常,或有空腔?”
“太厉害了,384!这比我自己瞎画的专业多了。”凡由衷地赞叹,用手指点着那些问号,“这些地方,我们下次可以去重点探查一下。”
塞巴斯蒂安似乎对凡的称赞感到些许不自在,他移开视线,含糊地“嗯”了一下,目光落在凡桌上的国际象棋棋盘上——那是他们上次下到一半的棋局。“雪停之前……有兴趣把这盘棋下完吗?”
“当然!”凡立刻响应。探索矿洞是冒险,但在一个飘雪的午后,和一位朋友坐在温暖的炉火边下棋,则是另一种形式的享受。
两人落座,棋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棋局缓慢地进行着,时而长时间思考,时而简短地交谈几句。内容天马行空,从皮埃尔商店的杂货价格,到威利最近钓到的奇怪品种的鱼,再到阿比盖尔又在练哪首新曲子的吉他。
凡状似无意地提起:“说起来,阿比盖尔前几天遇到我,还对采石场矿洞表现出很大兴趣,说有机会想一起去看看。”
塞巴斯蒂安移动了一个“车”,沉吟片刻:“嗯,她一向喜欢那种地方。觉得刺激。”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如果你觉得人多安全些,叫她一起也行。不过她那把练习用的剑,估计连史莱姆都砍不疼。”
凡笑了笑,没有接话。他吃掉了塞巴斯蒂安的一个“马”,然后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聊起了海莉的冬季摄影。他提到海莉邀请他参观了暗房,以及承诺会送他一张照片的事。
“海莉?”塞巴斯蒂安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评价道,“她拍的照片……确实还不错。至少比镇长刘易斯挂在星露谷发展宣传栏里的那些强。”
窗外的雪渐渐停了,棋局也接近尾声。最终,凡以微弱的优势险胜。
“啧,就差一步。”塞巴斯蒂安盯着棋盘,有些不甘地咂了下嘴,但眼神里并没有不快。
“是这场雪帮了我,让你分心了。”凡笑着开始收拾棋子。
塞巴斯蒂安站起身,重新裹紧围巾。“地图你留着。等路好走了再说。饼干……趁热吃比较好。”他走向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下次,我会赢回来的。”
摩托车的声音再次响起,渐行渐远。屋内恢复了宁静,只剩下炉火声和机器的嗡鸣。凡看着桌上精细的地图和那罐温暖的饼干,又看了看窗外雪后初霁、泛着冷光的农场,心里那种扎根于此的归属感,又深了一分。
那个关于古老金色镰刀的传说,和采石场矿洞深处的秘密,依然在远处低声呼唤,但此刻,它们更像是一首遥远的背景音乐,让眼前的冬日日常显得更加温暖和真实。
【小剧场】 凡:(对着正在舔爪子的铜壶)嘿,老伙计,你说塞巴斯蒂安是不是只是找个借口来下棋? 铜壶:(停止舔爪,瞥了凡一眼)喵。(翻译:人类的复杂心思本猫不想猜,但饼干罐子开了没?) 凡:(打开罐子,递过去一块)喏,就知道你忍不住。 铜壶:(小心翼翼嗅了嗅,然后嫌弃地用爪子推开)喵嗷!(翻译:呸!是葡萄干味的!人类的劣质饼干!本猫只吃小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