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父女的口供和赃物很快呈到了萧璟面前。
萧璟在书房听完了清风的禀报,面上看不出喜怒,只那深邃的眼底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
“带上来。”他声音平淡,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张管事和他女儿被侍卫押了上来。
张管事早已没了之前的镇定,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他女儿更是哭得几乎晕厥。
萧璟甚至没有看那父女二人,目光落在云皎皎身上,语气稍缓:“受惊了?”
云皎皎摇摇头:“还好,只是没想到他们手伸得这么长。”
萧璟这才将视线转向地上抖成一团的两人,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贪墨御赐之物,勾结外人,构陷主母。”
“张德全,你可知这是抄家灭族之罪?”
张管事浑身一颤,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是小的鬼迷心窍,是林……是那人逼迫小的!”
“小的再也不敢了!”
“求王爷看在小的为王府效力多年的份上,饶小的一家性命吧!”
“效力多年?”
萧璟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便是这般效力的?拖下去,杖毙。”
“其女同谋,一并处置。”
他语气轻描淡写,却决定了两个人的生死。
“王爷!”凄厉的求饶声戛然而止,父女二人被侍卫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杖责声和渐渐微弱的哀嚎。
云皎皎心中微凛,这就是权贵世界的法则,残酷而直接。
她并不觉得萧璟残忍,若非她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处置了内鬼,萧璟看向云皎皎,目光深沉:“库房之事,你处理得很好。”
“敏锐,果决。”
云皎皎微微福身:“是王爷信任,肯将中馈之事交予皎皎。”
“既如此,”萧璟从书案后拿起一枚造型古朴的玄铁令牌,递给她,“这是王府库房的总令,凭此令可调动库房所有资源,巡查各处产业账目。”
“日后,王府内库及名下所有产业账目,皆由你全权掌管。”
云皎皎看着那枚沉甸甸的令牌,愣了一下。
这不仅仅是管理后院中馈那么简单了,这是将整个夜王府的钱袋子都交到了她手里!
这份信任,不可谓不重。
“王爷,这……”
“怎么?不敢接?”萧璟挑眉。
“那倒不是,”云皎皎立刻接过令牌,入手冰凉沉重,她扬起脸,露出一抹狡黠又自信的笑容:
“只是觉得责任重大,怕把王爷的家底败光了。”
萧璟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本王信你。”
谢流云此时摇着扇子晃了进来,恰好看到云皎皎手中的令牌,啧啧两声:
“哟,璟兄,你这可是把身家性命都交到小皎皎手里了啊!够魄力!”
他又看向云皎皎,戏谑道:“小皎皎,以后哥哥我要是手头紧,可得找你通融通融了。”
云皎皎将令牌收好,白了他一眼:“谢世子说笑了,咱们王爷治下严谨,账目分明,可没有通融这一说。”
“您要是缺钱,不如去找王爷预支下个月的份例?”
谢流云被噎了一下,用扇子指着她,对萧璟道:“瞧瞧,瞧瞧,这还没正式上任呢,就开始护着你这家底了!”
“真是夫唱妇随啊!”
萧璟没理会他的调侃,对云皎皎正色道:“库房人员需得整顿,你自行安排。”
“若有不服或刁难,让清风明月处置。”
“我明白。”云皎皎点头。
新官上任三把火,她正好借此机会将库房乃至整个王府的财务系统梳理一遍,换上可靠的人。
“对了,”谢流云收起玩笑神色,“那张管事招供说,那盒南洋珍珠已经被转移出去了?”
“可知流向?”
清风上前一步回道:“据张姑娘交代,珍珠是由林府的一个外围管事接手,具体流向不明。”
“只说似乎与城南的几家古董铺和……地下钱庄有关。”
“地下钱庄?”
云皎皎蹙眉,“他们要那么多现钱做什么?”
除非是有需要大量资金支持的秘密行动。
萧璟眼神锐利:“继续查,顺着这条线,务必查出珍珠最终去向,以及……他们筹集资金的目的。”
“是!”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云皎皎正式接管了王府的财政大权。
她手持玄铁令,带着明月和阿蔓,开始雷厉风行地整顿库房。
该撤换的撤换,该提拔的提拔,账目重新核查,制度也更加严明。
王府下人们见识了这位新王妃揪出内鬼的厉害和王爷毫无保留的信任,无不更加敬畏,不敢怠慢。
然而,云皎皎心中清楚,揪出张管事父女只是砍掉了对方伸进来的一只触手。
那盒失踪的南洋珍珠,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暂时沉底,却必然会引起更大的涟漪。
林嫣然和木桑长老筹集巨额资金,究竟在谋划什么?
这与萧璟身上的诅咒,又是否有更深层的关联?
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愈发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