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车在修好的官道上颠簸前行,车窗外的景色渐渐从寒山的苍茫雪景,变成了江南水乡的青绿轮廓。林晚靠在车窗边,眼神里满是焦急,时不时掀开布帘望向远方——离家越近,她就越担心故乡的灾情。
“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清河镇了。”沈砚之看着车外熟悉的路标,心中也泛起波澜。他离家已有八年,记忆里的清河镇还是青石板路绕着河道,家家门前挂着红灯笼,可如今远远望去,河道两岸的房屋却多了几分破败,岸边的芦苇荡里,还能看到几顶临时搭建的草棚。
车刚停稳,林晚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朝着草棚跑去。沈砚之等人紧随其后,刚走近草棚,一股潮湿的霉味就扑面而来。草棚里挤满了灾民,大多是老人和孩子,他们穿着单薄的破衣,蜷缩在草堆里,眼神里满是疲惫与绝望。
“张婆婆!李叔!”林晚在人群中找到熟悉的面孔,声音哽咽,“我爹娘呢?你们看到他们了吗?”被称作张婆婆的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晚晚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爹娘在水灾时去救隔壁的孩子,被洪水冲走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林晚闻言,双腿一软,差点摔倒,苏影急忙扶住她。沈砚之蹲下身,轻声安慰:“别着急,我们会帮你找的。”他转头看向莫老,“莫老,你能看看这些灾民的情况吗?他们好像都生了病。”
莫老点点头,从药囊里掏出银针,给身边一个发烧的孩子诊脉。“是风寒引发的肺热,再加上吃了不干净的水和食物,很多人都得了痢疾。”莫老眉头紧锁,“这里缺医少药,再这样下去,会有更多人出事。”
秦小机突然开口:“我记得机关车的储物格里,还有之前剩下的草药和干粮,我们先拿出来分给大家!”他转身跑向机关车,柳长风也跟了过去,两人很快抱来几大包草药和干粮,分发给草棚里的灾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争吵声。沈砚之和陆承宇(他派了三名下属随行)循声走去,只见几个穿着官服的人正围着一个老农,抢夺老农手里的半袋粮食。“这是朝廷拨的赈灾粮,你们怎么能私吞?”老农死死护着粮袋,气得浑身发抖。
为首的官员冷笑一声,一脚踹开老农:“什么赈灾粮?这是我们大人辛苦运来的,给你们吃一口就不错了,还敢多要?”他刚要让手下把粮袋搬走,陆承宇突然上前,亮出靖安司的令牌:“朝廷的赈灾粮,何时成了你们大人的私产?”
官员看到令牌,脸色瞬间发白,却依旧强装镇定:“我……我们是清河镇的衙役,是奉了县令大人的命令来分发粮食的。”陆承宇冷哼一声,一把夺过粮袋,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发霉的糙米:“就用这种粮食给灾民吃?你们县令呢?让他来见我!”
官员不敢再狡辩,哆哆嗦嗦地说:“县令大人在镇上的酒楼里……”沈砚之闻言,眼神一冷,对陆承宇说:“我们去会会这位县令。”两人带着下属往镇上的酒楼走,刚到门口,就闻到里面传来的酒香和笑声。
酒楼二楼的雅间里,清河县令正和几个富商推杯换盏,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沈砚之一脚踹开雅间的门,县令看到他们,脸色骤变:“你……你们是谁?敢闯我的雅间!”陆承宇将令牌拍在桌上:“靖安司陆承宇,特来查你私吞赈灾粮、虐待灾民之事!”
县令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大人饶命!我……我只是一时糊涂,那些赈灾粮我还没来得及分……”沈砚之走到窗边,掀开窗帘,指向远处的草棚:“没来得及分?那你这里的酒肉,是用灾民的救命钱买的吗?”
县令不敢回话,只是一个劲地磕头。陆承宇拿出纸笔,厉声说:“把你私吞赈灾粮的经过写下来,签字画押,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押回京城,交给大理寺审问!”县令不敢反抗,只好颤抖着写下供词。
处理完县令的事,沈砚之等人回到草棚。莫老已经用草药给灾民们熬好了药,秦小机和苏影正帮着老人喂药。林晚也渐渐平静下来,跟着柳长风一起搭建新的草棚,给更多的灾民提供住处。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河道上,映得水面泛起金光。沈砚之望着忙碌的众人,又看了眼渐渐有了生气的草棚区,心中泛起暖意。他知道,解决了县令和粮食的问题,只是救灾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找失踪的灾民、修复房屋、防治疫病等诸多事情要做,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沈大哥,你看!”秦小机突然指着远处的河道,“有人划着船过来了,好像是送粮食的!”沈砚之抬头望去,只见几艘大船顺着河道驶来,船上装满了粮食和药材,船头站着的人,竟是靖安司的同僚——陆承宇已经把清河镇的灾情上报给了朝廷,朝廷派来的赈灾队伍,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林晚看到这一幕,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她走到沈砚之身边,轻声说:“沈砚之哥哥,谢谢你。”沈砚之笑了笑,望向远方:“我们会帮清河镇恢复原样的,就像以前一样,青石板路绕着河道,家家门前挂着红灯笼。”
夜色渐深,草棚里亮起了油灯,灾民们的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这一晚,没有人再谈论玄门的风波,也没有人再担心未知的危险,大家都在为了重建家园而努力,而这份努力,比任何破阵的剑气都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