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超一路狂奔回家属院,远远就看见自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李丽那杀猪般的嚎叫穿透人群,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头皮发麻!
尤其是听到那些污蔑他和姜澜关系的污言秽语,他气得浑身血液都往头顶涌!
他挤开人群,冲到最前面,看着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得“情真意切”的李丽,强压着动手打人的冲动,咬着牙低吼道:“李丽!你胡说什么!赶紧给我起来!滚!”
他不想跟她在这么多邻居面前撕扯,太丢人!尤其怕给姜澜的工作造成不良影响,只想快点把这瘟神弄走。
可李丽一看顾超来了,非但没怕,反而像是找到了表演的对手,哭嚎得更加卖力了!她手脚并用地往顾超脚边爬,试图去抱他的腿,被顾超嫌恶地躲开。
“哥!超子哥!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李丽涕泪横流,声音凄厉地对着围观的人喊,“大家看看!这就是我哥!现在发达了,不认穷亲戚了!连拉我一把都不肯啊!”
她转而指着顾超的鼻子骂:“你心虚什么?让我滚?我偏不走!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死在你家门口!让大家伙儿都评评理!你顾超有钱养男人,没钱养自己快饿死的妹妹!你还是不是人!”
“你放屁!谁是你哥!你还要不要脸!”顾超被她这颠倒黑白、胡搅蛮缠的劲儿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伸手就想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拖走。
可他手刚碰到李丽的胳膊,李丽就像被烙铁烫了一样,发出更加尖锐的惨叫:“打人啦!顾超打人啦!亲哥要打死亲妹妹啦!没天理啊!!”
她一边喊,一边顺势往地上一瘫,四肢乱蹬,滚得浑身是土,把撒泼打滚发挥到了极致。
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指指点点的声音更大了。有些不明真相或者本就爱嚼舌根的大妈开始议论:
“哎哟,怎么还动手呢?”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打女人啊……”
“看她那样是真可怜……”
“这顾超看着挺精神一小伙,怎么这样对自己妹子……”
这些议论像针一样扎在顾超耳朵里,他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他算是看明白了,李丽今天就是来碰瓷的!他越动她,她闹得越欢,屎盆子扣得越结实!
就在他进退两难、气得浑身发抖,而李丽在地上翻滚哭嚎、场面一片混乱之际,一个冷静低沉的声音穿透了喧嚣:
“怎么回事?”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姜澜穿着笔挺的制服,面色沉静地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地上状若疯癫的李丽,然后落在了脸色铁青、手足无措的顾超身上。
顾超看到姜澜,心里先是“咯噔”一下,觉得更丢人了,随即又像找到了主心骨,带着委屈和愤怒低喊了一声:“姜澜!她……”
姜澜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看向地上的李丽,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李丽,站起来说话。公共场合喧哗闹事,扰乱秩序,你知道后果。”
他的出现,和他身上那身制服代表的权威,瞬间让嘈杂的现场安静了不少。所有人都看着姜澜,想看这位新调来的、据说很有背景的年轻干部,会怎么处理这棘手的“家务事”。
李丽也被姜澜这冷冰冰的气势慑住了一瞬,但想到朱涵的承诺和自己的目的,她把心一横,哭嚎着转向姜澜:“姜主任!姜领导!您可得给我做主啊!顾超他抛弃妹妹,还动手打我!您不能因为他跟您……跟您关系好,就偏袒他啊!”
她这话,阴险地把姜澜也拖下了水,暗示他徇私。
顾超气得拳头紧握,恨不得上去堵住她的嘴!
姜澜的眼神骤然变冷,但他依旧没有动怒,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丽,清晰而缓慢地说道:
“第一,顾超与你并无法律上的抚养义务。第二,你涉嫌寻衅滋事、公开诽谤。第三,”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你现在的行为,正在为你自己争取更长的刑期。”
他的话不多,却句句戳中要害,尤其是最后那句关于“刑期”的提醒,让李丽猛地打了个寒颤。她想起了监狱里冰冷的日子,嚣张的气焰不由得矮了三分。
躲在人群后的朱涵,看到姜澜如此冷静应对,三言两语就镇住了场面,心里又急又恨。她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能让李丽就这么怂了!
就在李丽被姜澜那句“刑期”说得心头一颤,气焰稍歇的当口,一个声音带着刻意娇柔的女声从人群外围传了进来:
“姜澜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呀?哎呀,李丽看起来好可怜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朱涵拨开人群,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同情和担忧,目光先是落在狼狈不堪的李丽身上,蹙着秀眉,仿佛真心实意地心疼,然后才转向姜澜,眼神里充满了“我见犹怜”的关切。
她这一声“姜澜哥哥”叫得又甜又腻,让顾超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让姜澜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朱涵仿佛没看到姜澜冷淡的脸色,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清:“姜澜哥哥,我看这位像是遇到了难处,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听听她怎么说,能帮就帮一把?毕竟,救人于危难,也是积德行善嘛……”
她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看似在劝和,实则是在暗示姜澜和顾超冷酷无情,见死不救,把李丽放在了“弱者”和“受害者”的位置上,无形中又给了李丽继续闹下去的底气。
李丽也是个机灵的,立刻领会了朱涵的“助攻”,哭声又高了一个八度,对着朱涵就磕起头来:“这位好心的小姐!您说得对啊!他们就是黑了心肝啊!您要给我做主啊!”
朱涵连忙要去扶李丽,语气更加温柔:“李丽,快别这样,我们和姜澜哥哥,顾超已经认识了那么多年了,有话好好说,肯定能给我们解决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向姜澜,观察他的反应。
这一番唱念做打,配合得天衣无缝。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看看凄惨哭嚎的李丽,再看看“善良热心”的朱涵,又看看面色冷峻的姜澜和气得脸色发青的顾超,心里的天平似乎又开始摇摆,议论声又起。
“这姑娘心肠真好……”
“是啊,看着就是个善心人。”
“姜主任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点儿?”
顾超看着朱涵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又看看重新“焕发活力”的李丽,气得肺都要炸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俩女人是串通好的!一个在前面撒泼,一个在后面装白莲花!目的就是要把他们架在火上烤!
他忍不住想冲上去撕开朱涵的伪装,却被姜澜一个眼神制止了。
姜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朱涵那张写满“无辜”和“善良”的脸,又看了看地上演技浮夸的李丽,嘴角忽然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冷意的弧度。
他没有理会朱涵那番“劝解”,而是直接对着还在干嚎的李丽,声音清晰地问道:
“李丽,你口口声声说顾超是你哥,不管你。那我问你,你今天能找到这里来,是谁给你指的路?又是谁,在你出狱后,‘恰好’告诉你顾超和我的住处,以及我们现在的情况?”
他这话问得突兀,却像一把精准的匕首,瞬间刺破了表面混乱的假象。
李丽猛地噎住了,哭声戛然而止,眼神下意识地、极其快速地瞟了一眼旁边的朱涵。
朱涵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硬,一丝慌乱从眼底掠过。
姜澜将两人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不再给她们反应的时间,目光转向朱涵,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朱涵同志,你出现的时机,还真是‘恰到好处’。你的这份‘热心肠’,未免也用得太‘巧合’了。”
这话一出,周围那些原本觉得朱涵善良的邻居们,也品出点不对劲儿来了,看向朱涵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顾超也恍然大悟,怒火更炽地瞪向朱涵!原来是这个坏女人在背后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