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满足地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发出一声饱嗝,空气中都弥漫着幸福的海鲜味儿。厄喀德那的一条触手体贴地递过来一杯散发着薄荷清香的消化饮料,另一条触手则高效地清理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贝壳和骨头。
“妈妈,”托尔的眼睛因为饱餐而显得更加闪亮,“我们接下来去哪?去看大鳐鱼吗?”他还记得珊瑚之前提过的古神欧申纳斯。
珊瑚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微笑着点头:“是的,该去拜见欧申纳斯大人了。这是来到南庭最重要的礼节之一。”她看向安静坐在一旁的墨菲,“墨菲,你也一起来吧?你父母应该也在神殿附近。”
墨菲轻轻点了点头,深蓝色的漩涡状瞳孔里闪过一丝期待与紧张。她小声说:“…嗯…父亲和母亲…今天应该在…侍奉神谕…”
离开喧闹的宴会广场,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得幽静而神圣。发光的珊瑚丛变得更加巨大而形态奇异,柔和的光芒将水道映照得如同梦境。水流中似乎漂浮着细微的、如同歌声般的能量絮语。
他们来到一片开阔的水下广场。广场中央没有任何宏伟的建筑,只有一片特别洁白、特别细腻的沙地,以及几块巨大而光滑、仿佛被抚摸了几千万年的黑色岩石。这里的光线并非来自珊瑚,而是源自广场中央那个庞大的、正在缓缓起伏的存在。
那是一头巨大无比的发光鳐鱼。
它的体形流畅而优美,双翼舒展,几乎覆盖了小半个广场。皮肤是半透明的深蓝色,内部仿佛有无数星辰在缓慢流转,散发出柔和而令人心安的光芒。仅仅是注视着它,就能感受到一种古老、深邃、如同海洋本身般的宁静与智慧。它便是善良古神,欧申纳斯。
托尔张大了嘴巴,这次不是因为食物,而是因为纯粹的敬畏。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连吃饱后懒洋洋的感觉都消散了不少。墨菲则显得更加恭敬,微微低下头,双手交叠在胸前,行了一个祭司家族的礼节。
珊瑚游上前,右手抚胸,微微躬身:“欧申纳斯大人,愿您的宁静永驻深海南庭。我带儿子托尔前来向您致意。”
一个温和的、非语言的意念如同暖流般涌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带着笑意:「欢迎你,珊瑚的孩子。还有小墨菲,你也来了。不必拘谨,到近前来。」
托尔和墨菲小心翼翼地游近。离得越近,越能感受到欧申纳斯身上那磅礴却无比温和的力量。托尔甚至好奇地想伸手去触摸那发光的边缘,被珊瑚用眼神及时制止了。
就在这时,一个好奇的小脑袋从欧申纳斯巨大鳍翼的阴影后探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她穿着由发光的最柔软珊瑚绒和水晶薄纱做成的裙子,赤着脚,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她的长发是流动的银白色,如同月光下的水母触须。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大而圆,颜色是纯净无比、毫无杂质的深海蓝,里面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懵懂与好奇,清澈得像从未被触碰过的泉水。
她歪着头,打量着新来的访客,目光最后落在了托尔身上——或者说,落在了托尔衣服上刚才不小心沾到的一点亮晶晶的酱汁上。
欧申纳斯的声音再次在众人心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宠溺与…谨慎:「啊,差点忘了介绍。这是小女,赛琳。她…比较怕生,通常待在我身边。」
赛琳似乎对欧申纳斯的介绍毫无反应,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点酱汁上。她慢慢地、有些试探性地从欧申纳斯的翼后完全游了出来,飘到托尔面前,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那点酱汁,然后又用那双纯净无比的大眼睛看向托尔,似乎在发出无声的疑问。
托尔愣了一下,憨憨地笑了笑,用手擦了擦那个地方:“哦,这个啊,好像是刚才吃水晶龙虾沾到的果酱,可甜了!”
赛琳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她对“甜”这个词产生了反应。
欧申纳斯的意念带着一丝无奈的轻笑:「赛琳虽已存在许久岁月,但心智与认知…仍如初生的婴孩,对万事万物都充满最本质的好奇。她的力量…源于深海的本源,偶尔会…略有溢出。望你们…多加关照,耐心些。」
珊瑚看着赛琳那完全不设防的纯净眼神,又感受到欧申纳斯话语中那隐晦的提醒,心中顿时明了。这位古神之女,是一位拥有着可怕力量,却需要像呵护最脆弱珍珠般小心对待的特殊存在。
托尔显然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这个新朋友看起来很有意思,而且好像也对吃的感兴趣。他立刻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友好地对赛琳说:“你好,赛琳!我叫托尔!你喜欢吃甜的东西吗?”
赛琳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用那双能倒映出整个深海的蓝眼睛看着托尔,然后,非常缓慢地,模仿着托尔的样子,尝试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生涩却无比纯净的微笑。
墨菲躲在珊瑚身后,偷偷地看着赛琳,眼神里少了些害怕,多了些同为安静孩子的好奇。
一次简单的拜访,因为赛琳的出现,变得不再简单。深海的宁静之下,一颗拥有灭世之力的纯白种子,悄然进入了他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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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丝日记 - 节选】
日期: 星脉圣所第一日,傍晚
事件: 阿斯特·星穹先生提议并主导“父女炸鱼活动”暨“圣所外部环境初步探索”活动。
过程记录: 活动参与者:阿斯特先生,诺拉·暗焰,我,以及被强行裹挟的维兹与诺克斯塔。活动内容:使用不稳定短距传送门抵达圣所外围星脉山脉;尝试使用低阶星光符文进行“矿物样本采集”(实际行为:炸鱼);进行“环境适应性捉迷藏”(实际行为:阿斯特先生滥用传送门权限)。
结果: “炸鱼”行为误伤珍稀保护物种——星脉荧光水母群(已记录生态违规第1条)。捉迷藏过程中,阿斯特先生将我所在坐标误传至中央厨房奶油馅饼制备区,导致…(墨迹略有模糊)…非计划性降落到一个直径约0.8米的超级奶油派中。诺拉·暗焰对此评价为“完美落地”。
后续: 莉维娅队长通过监控符文发现了外部能量异常波动。
分析与反思: 此活动严重缺乏风险评估与安全预案。阿斯特先生的教学方式(如果算教学的话)存在严重问题。个人防护不足(尤其对抗奶油类投射物)。…需要更防水的笔记本。
【珊瑚日记 - 节选】
日期: 深海南庭第一日,午后
心情: 敬畏,怜爱,一丝隐忧
拜见了欧申纳斯大人。祂的宁静与智慧依旧如深渊般抚慰人心。
见到了祂的女儿,赛琳。那孩子的眼神…如此清澈透明,仿佛能倒映出星海的源头,不染一丝尘埃。她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神迹。
但欧申纳斯大人话语中的谨慎提醒也清晰无误。“略有溢出”的力量…源于深海本源…这意味着她纯粹的喜怒哀乐,都可能引动我们无法想象的变化。她那懵懂的好奇,需要最耐心的引导和最周全的保护。
托尔似乎很喜欢她,他那毫无心机的热情或许正是赛琳所需要的。墨菲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愿孩子们的友谊,能成为温暖她的光,而不是…惊扰深渊的石头。
需要更加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