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情人节的甜腻尚未完全散去,三月十四日的白色情人节便带着另一种压力悄然降临。尤野信子,仁王信子,此刻正对着一间几乎被各种精美礼盒淹没的客厅,陷入了深深的、甜蜜的烦恼。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情人节时,她怀着满腔爱意,为仁王雅治准备了一份包含手织围巾和“欺诈师罪证簿”的、充满个人风格的礼物。当时仁王虽然笑着收下,并立刻围上了那条歪歪扭扭的围巾,但信子心里总觉得自己那份礼物,在仁王那本记录着无数珍贵瞬间的相册和神奇的“气味存储器”面前,显得那么朴素和……拿不出手。
于是,在白色情人节来临前,信子下定决心,要准备一份“配得上”仁王、能够充分表达她感激与爱意的回礼。她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构思、存钱、偷偷准备。
然而,她低估了仁王雅治的“洞察力”和“行动力”。
从三月初开始,各种匿名包裹就开始陆续出现在家门口。起初是一些她随口提过想看的绝版艺术画册,接着是她喜欢的甜品店全年VIp卡,然后是她念叨过穿着很舒服的某个小众品牌的当季新品全套……每一份礼物都精准地戳中她的喜好,没有一件华而不实。
信子一开始是惊喜,但随着礼物越堆越多,惊喜渐渐变成了不安。她看着自己偷偷准备的、藏在衣柜最深处的那个小礼盒,再看着客厅里这座小小的“礼品山”,一种强烈的“不对等”感油然而生。
“雅治……这、这也太多了……”她看着正在悠闲地泡咖啡的仁王,小声抗议。
“puri~多吗?”仁王回头,狐狸眼里满是无辜,“只是把平时注意到的小东西攒到一起送给你而已。”
“可是……白色情人节的回礼,不是应该……我送你吗?”信子绞着手指,一脸纠结。
“谁规定的?”仁王挑眉,将咖啡递给她,“我想送就送了。”
信子哑口无言。她把自己准备的礼物藏得更深了,完全失去了送出去的勇气。她开始偷偷计算这些礼物的价值,越算越心惊,也越发觉得自己那份礼物寒酸。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雅治觉得她情人节送的礼物太差,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提醒”她?
白色情人节当天,信子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下班回家,她发现客厅的礼品山又增高了——最新增加的,是一个知名珠宝品牌的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条设计极其精巧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信子看着那条项链,又摸了摸自己口袋里那个小小的、装着一条普通男士手链的盒子,终于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了?”仁王察觉到她的异样,放下手中的书走过来。
“对不起,雅治……”信子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你送我这么多、这么贵重的礼物……可是我……我准备的回礼……根本……根本比不上……”她越说越伤心,觉得自己这个妻子当得太不合格了。
仁王看着她这副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他叹了口气,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湿意。
“笨蛋。”他的语气带着无奈的宠溺,“谁要你比得上了?”
“可是……”
“没有可是。”仁王打断她,眼神认真起来,“我送这些东西,不是因为它们是‘礼物’,而是因为看到它们的时候,就想到了你。画册是因为觉得你会喜欢,甜品卡是因为想看你开心的样子,衣服是因为你穿起来好看。仅此而已。”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紧紧攥着的口袋上:“至于回礼……我唯一期待的‘回礼’,从来就不是这些东西。”
“那……是什么?”信子茫然地看着他。
仁王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温柔:“是你啊,puri~”
信子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
“你这个人,你的笑容,你待在我身边的样子,就是最好的回礼。”仁王看着她,狐狸眼里闪烁着清晰的爱意,“那些围巾、笔记本,还有你藏在口袋里不敢拿出来的小东西,之所以珍贵,是因为那是‘你’准备的,上面有你的温度,你的心意。那才是用多少钱都买不到的,明白吗?”
信子怔怔地看着他,心里那块沉重的石头,仿佛瞬间被他的话击碎了。原来……他从来不是在和她进行礼物价值的较量。
“现在,”仁王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嘴角重新勾起狡黠的弧度,“可以把我的‘回礼’交出来了吗?我已经期待一整天了。”
信子破涕为笑,红着脸,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被她捂得温热的小盒子,放在他手上。
仁王打开,里面是一条简单的银色手链,坠子是一个小小的、雕刻着狐狸和绵羊图案的银牌,做工不算顶级,却十分可爱。
“puri~不错嘛。”他立刻将手链戴上,晃了晃手腕,银牌在灯光下闪烁,“看来我这只狐狸,是被这只小羊牢牢拴住了。”
信子看着他满意的笑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所有的烦恼和不安都在这个拥抱中消散殆尽。
白色情人节的“超量回礼”风波,最终以信子明白了礼物的真意而告终。仁王雅治用他欺诈师的方式,给她上了关于“爱”的宝贵一课——真正的爱,从不计较付出与回报是否对等,它本身,就是最丰厚的回赠。而那个藏着狐狸和绵羊的手链,也成了仁王除了婚戒外,最常佩戴的饰品。毕竟,这可是他家小羊太太,用全部的勇气和爱意,为他准备的最好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