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安宁执意要留他们吃饭,那几人说什么也不肯,匆匆回去了。
下午,屋顶的铺设继续进行,并且效率更高。
日头偏西时,屋顶终于彻底修葺完毕。
厚实整齐的新茅草在夕阳下泛着金黄色的光泽,看起来就无比踏实可靠。
“试试漏不漏。”许青松让大牛从河里提来一桶水,从屋顶慢慢泼下去。
水流顺着紧密的茅草顺畅地流下,屋内滴雨未漏。
“太好了!”许安平第一个欢呼起来。
许安和也仰着小脸,看着焕然一新的屋顶,眼睛里亮晶晶的。
活干得漂亮,许青松几人看着成果也很满意。
他看了看天色还早,又瞧了瞧那歪歪扭扭的篱笆院墙,便大手一挥:“索性帮人帮到底,走,咱们再去砍点结实藤条,把这篱笆也给加固一下。”
说着,便带着大牛和栓子又去了后山,砍回来许多粗藤条。
他们几个一起,手脚麻利地将原本东倒西歪的篱笆重新编了编,又加固了一下,弄得结结实实。
当天色即将变暗的时候,许安宁姐弟三人就看到了屋顶修好,篱笆墙也稳固,真正像个家的地方了。
“青松哥,大牛哥,栓子哥,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许安宁再次道谢。
许安平和许安和也跟着姐姐,深深地鞠躬。
“行了,事儿办妥了我们就放心了。”许青松憨厚地笑了笑,收拾起工具,“以后有啥重活,吭一声。走了!”
送走了三人,小院恢复了宁静。
“阿姐,以后下雨咱们也不怕了!”安平兴奋地说。
“嗯,不怕了。”许安宁笑着点头。
吃过晚饭,夜色降临,星子点点。
修屋顶和篱笆墙的喜悦渐渐远去,但许安宁并没有立刻休息。
屋里虽然不再担心漏雨,但那几个毫无遮挡的窗户框,依然是安全和隐私的大问题。
夜风毫无阻碍地灌进来,也容易引来蚊虫,甚至可能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安平,安和,我们先不忙睡,再把窗户弄一下。”许安宁说着,带着姐弟俩去外边院子里。
“阿姐,怎么弄?”安平显然还沉浸在白天参与劳动的兴奋里,对于任何能改善这个家的事情都充满干劲。
“用这个。”许安宁指着白天修篱笆剩下的一些韧性好的细藤条和比较直溜的木棍枝条。
“我们编几个结实的方块,或者做成格子,挡在窗户外面,总比现在这样空着强。”
就着月光,说干就干。
许安宁回忆着前世偶尔看过的简易编织方法,开始动手。
她找了两根比较粗壮的木棍,比着窗户框的大小,交叉固定成一个井字形框架。
“安平,帮我扶着这里,用力握紧。”她指挥着弟弟。
安平有些惊讶姐姐什么时候学会的编织,虽然有些疑惑,但也立刻上前,用尽力气稳住那两根交叉的木棍。
许安宁则拿起柔软的藤条,开始绕着交叉点一圈圈地缠绕,勒紧,打上死结,确保框架牢固不会散架。
她的动作不算熟练,但很仔细。
还好自己动手能力不算差,她在心里感叹着。
框架固定好后,她开始用更细长的藤条在框架上横向、纵向地来回穿梭,编成网格状。
这个过程需要耐心,而且费时。
“安和,帮阿姐把那些长一点的藤条递过来,对,就是那根。”
许安和挑选着藤条,准确地递给姐姐。
许安平扶着框架,看着姐姐一点点将藤条编织成网,眼神专注,偶尔忍不住小声提醒:“阿姐,这边好像松了点。”
“阿姐,这根快用完了。”
月色的光晕下,姐弟三人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夜晚虫鸣不止,周边充满了新鲜茅草、木头和藤条的气息,不断响起藤条摩擦的窸窣声和许安宁用力勒紧时的细微喘息。
第一个窗格编好了,看起来有些粗糙简陋,但足够结实,像一面小小的盾牌。
“来,试试能不能装上。”许安宁和安平一起,抬起这个藤编的格子,小心翼翼地抵在窗户洞的上面。
安平扶着,许安宁则找来几根短的硬木楔子,叮叮当当地从窗框边缘敲进去,卡住藤编格子。
“阿姐,可以了!”安平松开手,格子稳稳地卡在了窗户上,这个编窗足以阻挡大部分动物和晚上的山风。
他们晚上睡觉就会不用怕山风以及蚊虫了。
有了第一个的经验,后面两个窗户就做得更顺手更快了些。
许安宁手不停编织,安平在许安宁编完后,便扶稳框架以及固定敲打,安和传递材料和监工。
当最后一个窗户也被藤编格子挡住时,三人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相视一笑。
夜风再次吹来,被藤格挡在了外面。
“好了,这下晚上能睡得更踏实了。”许安宁带着弟妹上了炕,“睡觉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躺在厚实干爽的草垫上,屋内黑漆漆的。
许安平心里在想姐姐会编织,到时候自己跟着姐姐好好学,等自己学会了,编出好多好多、拿到镇上换钱。
这样的日子,虽然累点,但感觉更舒服了。
许安和几乎头一沾炕就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丝弧度。
安宁听着身边弟妹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这个小家一点一点被完善起来的过程,心中宁静而充实。
明天,是该好好规划一下,如何利用门前的河和周围的山,赚取那份至关重要的第一桶金了。
他们姐弟三人到现在的吃食还只是粗粮粥,这么久连一点油腥都没见、更别说吃肉了,那是连想都不用想的事。
河里有鱼。
她白天打水时就见过几尾黑影灵活地游过。
为什么没人吃?
在原主的记忆里,村民并非不吃鱼,只是觉得河鱼土腥味重,细刺又多,处理起来麻烦。
远不如一块肥肉解馋顶饱,故而很少特意去捕捞,多是半大孩子摸来玩闹打牙祭。
但对于几乎忘了肉味的许安宁来说,那游动的黑影简直是巨大的诱惑。
鱼汤的鲜美、烤鱼的焦香在她脑中盘旋不去。
“明天,无论如何也得弄条鱼来炖汤。”她下定了决心,才渐渐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