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瞅着这丸子，里头肯定一咬就爆汁！”
“别扯这些了，我就问一句，我排到第几号了？”
丸子还没下锅，人眼睛早黏上去了，跟长在盆里一样。
可苗侃不急。
……
牛肉丸煮八分钟刚好，太短生，太长老，时间卡得死死的。
但光吃丸子没滋味，得配汤。
汤底得用牛骨和南姜慢慢炖。
南姜这玩意儿，外地人连听都没听过，可粤东人离了它，吃饭跟嚼木头一样。
它不辣不冲，香得有点怪，又甜又温，卤鸭卤鹅靠它去腥提香，绝了。
就连生橄榄，压碎了加点盐和南姜末腌一腌，那滋味，能让人一口接一口吃到撑。
连最接地气的牛杂面，也得靠它撑场面。
熬汤费时间？不打紧，食堂早备好了高汤。
苗侃拎过来一锅，丢进牛肉丸，撒点南姜粉、萝卜丝，小火咕嘟。
香味“噌”地一下就窜出来了，满屋子都是鲜气。
临出锅，撒把芹菜碎。
连萝卜丝一块儿捞进碗里，再撒一撮炸蒜末，放两片焯过水的青菜叶。
一碗汤清、丸白、菜绿、蒜金黄，香气直往人鼻孔里钻。
苗侃第一口先尝。
丸子一咬，咔哧弹牙，汁水直接在嘴里炸开，满口肉香裹着汤的鲜，他低着头，一口接一口，连眼皮都没抬。
“苗神！卖我一碗！我真跪了！”
“一颗就行！我发誓，这丸子跟我平时吃的淀粉丸子完全不是一个物种！”
“你瞅瞅我这眼神！饿得眼珠子都发绿了！忍心不给我？！”
……
他一共做了约莫一百颗，一碗五颗，二十碗整。
顺手拎两碗回家，给爸妈解馋。
厨师们也得尝，不尝怎么知道什么叫“正宗”？不尝怎么学得会？
每人分到一小碗，丸子不多，汤却给得敞亮。
吃完的，全傻眼了。
嘴里的香劲儿还没散，人已经盯着窗口挪不动脚——
“完了，吃一口更馋了！比没吃的时候还饿！”
可没了，真没了。
“等他们练出来了，你们天天都能吃。”苗侃冲厨师们一笑。
厨师们瞬间腿软。
这手打牛肉丸，练一个月能成形就算祖宗显灵了！
天天被食客盯着骂“为什么你家的不爆汁？”“你这丸子是假的吧？”，谁顶得住啊？
教也教了，汤也喝了，打包好云吞面和牛肉丸汤，苗侃直接走人。
回到家，李桃芳和苗信安正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眼巴巴等儿子。
门一开，俩人跟饿虎扑食似的扑上来，抢过保鲜袋。
刚掀开盖子，鲜香就直往脑门里灌。
“香！太香了！”老两口眼睛都亮了。
“这是鲜虾云吞面和手打牛肉丸汤，清淡，你们吃着不齁。”
“太对胃口了！”苗信安话都没回完，已经端起面碗开干。
筷子一夹，吸溜——
没三分钟，碗底朝天，他咂咂嘴，打了个嗝。
“要是面条能再长点，云吞再多俩，就完美了。”
“你当是吃自助餐啊？晚上消化不了。”
李桃芳笑他。
老头转手端起牛肉丸汤，发现保温盒底下还藏了个小罐子。
“这啥？酱？”
“沙茶酱。”苗侃说，“配牛肉丸，绝配。”
苗信安本来想蘸着吃，结果一咬开丸子——
“啪！”
滚烫的肉汁喷了他一脸。
他直接呆住，连筷子都忘了拿，几口就把五颗丸子全吞了，酱都没碰一下。
“我的天……这肉劲儿，嚼得人魂都飞了！”他一边喝汤一边嚎，“汤也鲜，甜而不腻，比我家那老式汤好上一百倍！”
苗侃没说话，就笑着看他。
“你们慢慢吃，我洗澡去。”
“哎，快去，早点歇着。”
苗侃洗完躺下，一觉睡到上午十点。
阳光直接晒到脸上，暖洋洋的。
家里没人，老两口估计去串门了。
他洗漱完，直接杀去美食街。
昨晚练了一晚上，云吞面压面的活儿，厨师们总算摸到门道了，面条拉得像模像样。
可手打牛肉丸？还差得远。
谁都没法一口气捶够半小时，只能轮着来，每人打十分钟。
可劲儿一换，力道就飘了。
肉泥粗得跟砂砾似的，有的地方硬邦邦，有的地方又软趴趴。
苗侃盯着看了会儿，没骂人，只说：“继续练。”
说完，转身去忙别的了。
下午营业后，他难得清闲，想逗逗自家那条狗。
可狗子刚吃饱，早不见影了，连个屁都没留下。
苗侃溜达到美食街找狗子，结果人没捞着，反倒瞅见个眼熟的小不点。
“……壮壮？”
大晚上人挤人，吃货扎堆，他正站在路边，书包斜挎着，手里捧着一袋刚买来的狼牙土豆，边啃边在人群里东张西望，像是在找地儿坐。
可这会儿是饭点巅峰，桌子早被占光了，没熟人帮着占座，想找个空位？门儿都没有。
壮壮找了半天，没找着，也没急，索性靠在墙边，低头啃起那堆红油辣油裹着的土豆块，吃得一脸满足。
苗侃走过去，拍了下他肩膀：“喂，你一个人跑这儿来吃？你爸妈呢？”
话音刚落——
壮壮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跟屁股着火似的，转身就蹽！
“哎？！”苗侃一愣，赶紧追。
两步追上，一把攥住他后脖颈：“跑什么跑？我吃人啊？”
壮壮被摁得动弹不得，回头一脸苦相，嘴角还沾着辣油：“……苗侃哥哥好。”
“少来这套。”苗侃挑眉，“你是不是干坏事了？”
“没有！”他立刻摇头，跟拨浪鼓似的，“就是……我爸妈说，要是看见你，当没看见，别打招呼。”
苗侃：“……你爸妈是把我当诈骗犯了？”
壮壮挠头，笑得特别假：“他们怕你嫌我麻烦……还让我自己来吃，说别打扰你生意。”
苗侃心里一软——这小子是他邻居家的，爷爷是退伍的老兵，小时候苗侃没少往他家跑，蹭饭蹭得比亲孙子还勤。
“你就吃这个？”他指了指那袋狼牙土豆，“不嫌齁得慌？”
壮壮眼巴巴朝那边粤菜馆瞥了一眼：“我想吃那里的凤爪和虾饺……可排队排到拐弯了，我想等会儿人少点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