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点点头，“对。”
这已经是秦无双，第二次对周雪儿吃的药有所关注。
事关周雪儿，周灵儿很难不上心。
她忍不住开口追问：“方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一直盯着药看，现在又问这个，是不是药真的有问题？”
秦无双摇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
周灵儿和周夫人的心跟着落下又提起。
二人对视一眼。
周夫人一只手搭在桌上支撑着，略显焦急地微微向前倾身，“姑娘，你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
秦无双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垂眸思索了片刻，这才缓声开口：“周大小姐乃是寒痨，此病多为幼时风寒侵入肺腑，未及时调理，亦或未能调理得当，这才落下了病根。”
此话一出。
面前母女二人再次对视。
秦无双发觉，在她说完“幼时风寒侵入肺腑”后，周灵儿眉眼低垂，变得十分自责。
难道周雪儿这病与周灵儿有关？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番猜测。
从周夫人的态度不难看出，她与周老爷并非重男轻女之人。
甚至二人对自己的女儿十分娇宠。
否则也不会养出，周灵儿这般活泼开朗的性格。
至于周雪儿为何会在幼年感染风寒，且事后未能彻底痊愈，就不得而知了。
“你说的没错，雪儿的确是寒痨。”周夫人的话，拉回了秦无双的思绪。
她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得了这种病的人，就会常年咳嗽，遇冷、劳累、情绪激动，这些情况下咳嗽都会加重。”
说到此处，她停顿了一下。
偏头看了眼还没醒来的周雪儿。
转而认真望着周夫人，“严重后便会像周大小姐如今这般，咳血、畏寒肢冷、轻微活动就喘息不止，且晕厥愈来愈频繁。”
“其实，哪怕一开始调理不当，只要吃的药不变，哪怕只是治标不治本，也能稍微缓解症状，不至于变得如此严重。”
这也是她方才为什么会问，周雪儿是否一直吃同一种药的原因。
有些话点到为止。
她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周夫人是聪明人，不会想不到。
周夫人支在桌上的手，因为紧张紧紧攥着帕子，“你是说，雪儿现在症状如此严重，都是因为药……真的有问题？”
秦无双在她的注视下点了点头，“药量不足，药效不够，因此周大小姐才会病得越来越严重。”
周灵儿义愤填膺地咬着牙，“怪不得自从一年多以前，马大夫给姐姐换了药后，姐姐就病得越来越严重了！”
周夫人紧皱眉头，“可马大夫为雪儿治病这么多年，怎么会……”
她现在只是半信半疑。
毕竟当年雪儿生病，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还是马大夫出现，雪儿才能下床正常活动。
正因如此。
她和周老爷才对马大夫万分感激，花银子聘请马大夫为府医，就住在周府不远处。
连房子都是周老爷作为报答买下送他的。
若说马大夫存了害雪儿的心思，她终究没办法相信。
因为没有理由。
而且马大夫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如果真要害雪儿，起初就不会救人了。
相比之下。
周灵儿要信秦无双的多。
周灵儿知道一切始末缘由，自然明白周夫人在想什么。
于是直接出声反驳：“娘，人心隔肚皮，这么些年因为姐姐的身体，他收了咱们家多少好处？态度也越来越嚣张，在府里完全把自己当主子，连你和爹有时候都要被他数落。”
“他要真是知恩图报为姐姐好，那姐姐为什么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了？”
一番话让周夫人从半信半疑变成了八分信。
秦无双未知全貌，没有发表对马大夫的评价。
她只是知道药丸有问题，至于马大夫是有意还是无心，她也说不准。
周灵儿突然起身，从秦无双对面挪到了身边坐下，“小美人，你既然这么轻易就看出来我姐姐的病，那你是不是也能治好她？”
秦无双抬眼看着她的突然靠近，就差贴上来了，忍不住往另一边侧了侧身。
尚未开口，周灵儿又贴了上来。
这次离得更近了。
她那被特意束起的xiong，贴在秦无双手臂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秦无双，“你放心，只要你能救我姐姐，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这话和行为，不管怎么听怎么看，都觉得有要以身相许的意思。
秦无双难得表情有些尴尬。
她深吸一口气，侧身，抬手按住周灵儿的肩膀，将其身体手动回正。
周灵儿左右看了看肩上的纤细小手，脑中灵光一闪，出于本能的一把抓住，还十分得寸进尺地揉了揉。
秦无双：“……”
还在等回答的周夫人：“……”
大宝、二宝和吴兰儿：“！(◎_◎；)？？？”
秦无双尴尬地笑了两声，不动声色将手抽出来。
一下，两下，三下。
整整三下都没抽出来！
秦无双一头黑线，若不是知道周灵儿是女子，她真要一巴掌将人扇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周灵儿甚至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无辜且期待地朝秦无双眨巴着眼睛，“你能救她，对吗？”
周夫人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周灵儿耳朵，将人从秦无双身边扯了回去，“你给我坐好！”
周灵儿终于松开了秦无双的手，改为抓周夫人手腕，边跟着挪位置边叫：“娘，轻点轻点，疼。”
秦无双忍俊不禁，轻声开口：“实不相瞒，我确实有办法治好她，只不过周大小姐目前病得很重，治疗起来会很麻烦。”
闻言。
周灵儿和周夫人瞬间呆住。
二人耳边只剩下一句话，“我确实有办法治好她”。
等秦无双说完。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
二宝打了个饱嗝。
他不好意思地偷瞄一眼周夫人和周灵儿，然后用小手，自己给自己顺了顺胸口。
秦无双顺手倒了几杯茶，放在几个小家伙面前。
“嗝！”
二宝又打了个嗝。
他实在不是故意的，是吃的太多不小心噎住了。
见到秦无双倒的水，连忙捧着喝了两口。
吴兰儿吃的很优雅，不过也有点渴，便也端起来喝了一小口。
大宝只吃了一块糕点，其余时间都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听着秦无双与周夫人和周灵儿的讲话。
他原以为秦无双早就忽视了他们三个的存在，没想到竟一直注意着。
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异样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