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我平视着老黄,对他说:“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我还有事儿呢。”
老黄还是向一边的空地处走了几步,我硬着头皮跟了过去。我知道他来找我的目的也是想要知道囡囡的去向。
老黄站定后转向我,冷着脸问:“你知道囡囡去哪儿了吗?”
我同样冷冷地说:“她是你的女人,你为什么要来问我?”
“我希望咱们能心平气和地沟通,”老黄依然语气冷淡,“她搬家了,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想也没想就说,“她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不会什么事情都告诉我的,我们虽然是朋友,可并不一定会共享生活的。”
“我始终认为你是知道她的去向的,希望你能将我的话转达给她——我还是会给她一次机会的,这次就当是她发小脾气,我不会计较什么,如果她还需要我,就让她来找我认个错,我会原谅她的。”
老黄的话把我气笑了:“呵呵,您这人真有意思,明明是您先动的手,现在居然说是她的错儿,您可真逗。”
老黄还是面无表情:“一直是她有错在先,她选择跟了我,私下就不应该再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女人就应该忠贞一些。”
“我对您的措辞表示遗憾,对不起,我不能苟同您的看法,”我不亢不卑地说,“首先,据我所知,洛珈并没有和除了您以外的其他男人有过不正当的关系;其次,还是据我所知,您的私生活也并不是那么检点,既然不能以身作则,就不要给别人定标准;最后,依然是那句话,她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我很欣赏你的逻辑思维,可是这种事情,是没有逻辑的,实力决定一切,如果没有我,你认为‘晓风残月’能这么顺利就开起来吗?她还不是依靠我的金钱才立足的吗?”
“错了,您还是不了解洛珈,她并不是钱才和您在一起的,她当初对您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难道你比我还了解她?”老黄轻蔑地笑笑,说,“我自然知道她对我的感情,可是如果我没有钱,满足不了她的物质欲望,她能跟我这么久吗?我见过很多女人,也拥有过很多女人,我知道女人都是怎么想的,洛珈也逃不出这个圈儿……只可以我不要她们,绝对不允许她们主动离开我。”
“这个问题就见仁见智了,您有您的高见,我无法打破,既然您这么认为,那我就无话可说了……对不起,我先失陪了,我还有事儿。”说罢,我准备离开。
“我不会强行阻拦你的,不过在你走之前,能告诉我一下,那个男人是什么人吗?”老黄淡然地说,看来他已经猜到和我的对话会以这样不愉快结束。
“哪个男人?”我知道他说的是彭蓬,但依然选择装傻。
“那个又高又壮的男人,难道你会不知道?”
“我不知道。”
“那天你和你女人去她家的时候,肯定见到了那个男人。”
“那只是她的普通朋友,一个看不惯她被欺负的普通朋友而已。”
“他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对不起,无可奉告,”说罢,我转身就走,“再见。”
老黄转过身,猥琐地笑着说:“麦脉那个小姑娘很可爱,我很喜欢。”
我停顿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用力咬了咬牙,不过没有回头,大踏步地向前走去。身后传来老黄干涩的笑声。
我越走越快,越想越气,决定晚上的时候要劝劝麦脉,既然囡囡已经决定离开老黄,那么麦脉就不要再与老黄这个老淫棍联系了,避免自己深陷其中。
我没有坐地铁,而是打车来到了麦脉给我发的地址。饭店里的人很多,我巡睃一圈,倏地看到麦脉在向我招手,我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那张四人桌旁,只有她一个人。
我在她的对面坐下后,板着脸问:“蓬哥和囡囡还没到吗?”
“他们不来了。”
“啊?他们不来了?他们干什么呢?囡囡现在又不去‘晓风残月’,据我所知,蓬哥也很少去公司呀,”我盯着麦脉的眼睛,她却躲躲闪闪的,“我给蓬哥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忙什么?”
“别打别打,”麦脉赶紧伸手拦住我,“对不起,晓风哥,我确实想约他们来着,可是又一想,觉得还是咱俩先讨论好了之后再跟他们说吧,省得让他们闹心。”
我睨视着麦脉,她的小心思昭然若揭,明明只想和我单独吃饭,却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招呼服务员过来点菜。
点菜的时候,她问我爱不爱吃这个,爱不爱吃那个,我一律回复随便。她点了三个菜后,问我开没开车。我摇摇头。她又点了两瓶啤酒,她说她也没骑摩托。
“你也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给我要了啤酒?”我质问她。
麦脉颟顸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很能喝的,上次在你那个朋友家里见识过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直切主题吧……你现在把手机拿出来。”
麦脉把手机放到桌面上,不解地看着我。我让她把屏幕解锁,她照办了。我拿过她的手机,打开微信,她慌忙抢了过去,有些埋怨地说:“你要干嘛呀?为什么要看我的微信?”
“我才不想看你那些小女孩儿的心思呢,”我说,“我是要把你手机上有关老黄的联系方式都删掉……你除了有他微信,还有没有他的手机号?”
“我只有他的微信……干嘛要删他?留着呗,大不了以后我不回他消息不就完了吗?”麦脉说。
“不行,那个老东西心术不正,他……他……操得嘞!”
“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要以后不搭理他不就好了吗?”
“不行,必须要删了他,我怕他以后会纠缠你,就像当初纠缠囡囡那样。”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麦脉很得意,“你放心啦,我和囡囡姐不一样的,我不会受到金钱的腐蚀……”
“你也觉得囡囡是因为钱才和老黄在一起的?”
“难道不是吗?”
“好了好了,咱们话不投机,不聊囡囡和他关系了……就算老黄不用金钱腐蚀你,就像他那样的老油条,有的是法子来蛊惑小姑娘的。”
“我对他没有兴趣的,自然不会上他的当,”麦脉单手托腮,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只会上我心上人的当。”
我很别扭,不自然地看向一边,说:“人都是有欲望的,只要有欲望,就会有弱点,老黄那样的老油条一定会抓住你的弱点,利用你的欲望来把控你,他不会投入感情,只想着怎么得到肉体上的满足。”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那么随便被他抓住弱点呀。”
“你要是不删了他的联系方式,以后就不要再跟我说话了。”我坚定地说。
“你干嘛跟他这么势不两立?难道你以前也对囡囡姐有意思?”麦脉好奇地问。
“囡囡就是我的妹妹,跟你一样!”
“我不喜欢妹妹这个称呼,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小祖宗。”
我不想跟她扯皮,说:“刚才老黄去我们公司楼下堵着我了,跟我也聊了一会儿,让我找囡囡去向他认错,我跟他斗了几句嘴,所以才会让你把他删了的。”
“我猜到他会去找你的,不过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付诸行动啦,他跟我联系的时候,就唠叨了一句,说路晓风可能知道囡囡姐的情况,”麦脉无所谓地说,“他怎么知道你们公司的位置?”
我斜眼看着麦脉,有些埋怨她没有告诉我这个情况,说:“以前我和囡囡是同事,那时候他们俩就在一起了,知道我在哪儿上班并不稀奇。”
“哦……因为你和他不对付,所以就让我删了他呀?”
“他……那个老东西说你很可爱,很喜欢你,”我不好意思直视麦脉,“我不想让你上他的贼船……你还是赶紧把他删了吧。”
“说来说去,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呀,”麦脉拿起手机,很开心地说,“那我就听你的话,现在把他删了。”
“你别老说我关心你,我……我……”
“难道你不关心我吗?”
“我只是不希望看着朋友的妹妹陷入虎口。”
“哼!又是妹妹!我讨厌这个称呼!”麦脉嘟起嘴,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抱起双臂,脑袋扭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