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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曙光打在窗帘上,又是一个晴天。因为身边睡着一个女人,我的身体比我的大脑更早醒来。郗新宇蜷缩在我的身边,呼吸均匀,头发挡在脸上,身上的被子没有盖严,露出肩膀和锁骨,诱人极了。我认真地看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把她吵醒为好,让她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
我轻轻地下了床,神情有点恍惚,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我摇晃着脑袋,清醒了一些,想起了和囡囡在天津的那个清晨,她也像郗新宇这样熟睡着,而我同样早早醒来。
我忽然想起,昨天还答应了囡囡,今天要去找她,看来只能延到下午或者晚上了。我离开了自己的屋,顺便蹑手蹑脚地将屋门关上。我穿好外衣,换好鞋,轻轻打开房门,出去后又轻轻关上,我打算去买些早点回来,等郗新宇睡醒了能直接吃上。
我在早点摊排队的时候,郗新宇给我打来电话,说醒了之后发现我不在了,以为我上厕所了,结果把家里转了个遍也没找到我在哪儿。我说我出来买早点了,并且问她有没有爱吃的东西。郗新宇说,如果要有炸糕的话,可以带一个,要是没有,那就来一个糖油饼吧。
我买了早点回家,郗新宇已经洗漱完了,并且把被子叠好,简单收拾了一下家务,打开窗户通风。她拿来了一柄新牙刷,留在了我家,作为她独有的个人物品。吃早点的时候,我告诉她,昨天囡囡联系了我,想找我聊聊天。郗新宇问我什么时候去见她。我说我们并没有约好具体时间,等咱们俩忙完之后,可以一起去找她,我要正式向囡囡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郗新宇温婉地笑了,说,好呀,我也好久没见咱们的这个妹妹了。
昨晚给蔡德诚发了消息,他一直没有回。吃完早点,我给蔡德诚打了个电话,他并没有接,我又发了个条微信,说我和郗新宇都关心王倩影的情况,看到消息后回复我一下。
郗新宇说:“这次的意外,对他们两口子的打击太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缓过来。”
我说:“是啊,这与路晓露的情况不一样,即使劝的话,也不知道从哪儿下嘴。”
郗新宇倏地看向我,忧心忡忡地说:“你发现没有,咱俩一起给她俩买的防辐射服,结果俩人的孩子都没保住,你说这会不会是咱俩方的她们呀?”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小绿姐姐,我记得你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呀,怎么能被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蛊惑呢,这不过是一些巧合罢了。”
郗新宇抿抿嘴,点了点头,说:“对,就是因为太巧了,所以我才觉得很不对……唉,这两件防辐射服,她们用不上了……”
“以后又不是没机会,养一段时间就能继续要了,”我说,“我问过我姐夫了,他们打算从下个月开始继续准备,争取要个聪明的猴宝宝。”
“希望他们能成功吧。”
……
我和郗新宇开车来到了“晴陶”所在的那家综合商场。停好车后,我们乘坐电梯来到了一层,我牵着郗新宇的手走到“晴陶”门口。郗新宇站定,抬头看着招牌,嘴里默念出了“晴陶”两个字。
我们走了进去,只有营业员和陶艺师,古晴并不在。我询问营业员,你们的老板没来吗?营业员说,老板这几天都不在,去景德镇了。郗新宇盯着陶艺室的拉坯机看,眼神中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感觉。我对营业员说,我们想要做两个手工杯。营业员给我推销起了会员及储值的项目。我拒绝了,说我和你们老板是同学,我以前来过,就按单次收费就行了。营业员说,单次体验价是一百一十九元一个人。我还想争辩一下说上次两个人才五十,被郗新宇拦了下来,她说就这样吧,自己想赶紧去玩泥巴。我转念一想,觉得也对,古晴又不在,何必为难营业员呢,这不是让古晴瞧不起我吗?
我们分别坐在两个拉坯机前,陶艺师一边帮我们分陶泥一边询问我们之前是否做过。郗新宇摇了摇头。我本来也想摇头的,可想到对郗新宇说过那只竹子杯子是我做的,便点了点头。陶艺师并不在乎我们的答案,他告诉我们拉坯机的使用方法和做杯坯的技巧,顺便还讲了讲陶瓷的历史知识和一些相关的小故事。
玩泥巴似乎是人类的天性,没有人能拒绝把一团泥巴塑成各种各样的造型。郗新宇玩得不亦乐乎,笑容始终挂在她的脸上。我则很专心,不想表现出自己是第一次玩这东西。
做好杯坯后,陶艺师询问我们是否要在杯身上刻字或者图案。郗新宇看了看我,商量道:“咱们刻字吧。”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郗新宇似乎自言自语地说:“咱们的名字里没有什么能用图案表示的,不像有的人,单单一个姓就是一种农作物……”我知道,她是说给我听的。
若不是我的手上满是泥巴,一定会搂搂她的肩膀。我说:“我在我这个杯子上刻一个‘风’字,你在你的杯子上刻一个‘绿’字,等到出了窑,我拿走‘绿’,你拿走‘风’,怎么样?”
“嗯,就这样吧……师傅,我们用哪个工具刻字?”
陶艺师说:“现在刻不了,得等到杯坯阴干之后才行,刻完了字再上釉,等釉水干了才能入窑。”
郗新宇有些失望:“还要等好几天呀……”
陶艺师说:“我们可以代刻的,而且你们新手的手不稳,自己刻的话,可能会使错劲,一般都是我们根据客户的需求来在背身上刻。”
“那好吧……”
“一会儿您二位把想留在杯身上的字写在小卡片上,我这边之后来操作……现在您跟我来选釉水吧。”
所谓选釉水,只是陶艺师带着我们在一排成品杯前挑选自己喜欢的颜色,然后做好标注。郗新宇挑了一个青色釉,我说既然是情侣杯,那咱们就都选这个吧。
我留下了电话,营业员说出窑之后会联系我,到时候是自己过来拿还是邮寄,看我们的选择。
离开了“晴陶”,郗新宇挽住我的胳膊,说:“还真是不巧,你的同学不在。”
“是啊,她要是在的话,肯定会给咱们打折的,”我惋惜地说,“又少看两场电影。”
“电影什么的都无所谓,大不了我来请你嘛……你还记得今天还有另一件要做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
“咱们的囡囡妹妹不是想找你聊聊吗?”
“哦,对了……下午再说吧,咱们当前的事情还是先把中午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