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沈婉清也仔细看了看,柔声细语地补充道:“可是相公,书中记载的龙,角多是枝杈分明,似鹿角……”
“那是化形成功的龙!”肖尘立刻打断,一副“你们见识太少”的表情,信口开河道,“这刚长出来的幼角,就是略带弯曲的!以后吸收日月精华,自然就会分叉!!”
“可我还是觉得它像牙。”沈明月难得地决定硬气一回,坚持自己的判断。
“嘿!还敢嘴硬?”肖尘放下“龙角”,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在沈明月的轻呼声中,将她搂进怀里,坐到竹凳上,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探向她腰侧的痒痒肉,“说!是牙还是角?嗯?”
“哈哈……是、是牙!就是牙!”沈明月猝不及防,被他挠得花枝乱颤,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在嘴硬。
“还不改口?”肖尘手下不停。
“呀!别……是角!是角!我都说是角了!相公你怎么还挠……哈哈哈……饶命!”沈明月终于抵挡不住“酷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连求饶。
“这是对你不信任夫君眼光的惩罚!”肖尘这才满意地停手,却仍搂着她不放,得意地笑道。
两人笑闹了一阵,直到火塘上的汤罐开始“咕嘟咕嘟”冒出欢快的气泡,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肖尘才将笑得浑身发软、脸颊绯红的沈明月轻轻放下。
沈婉清早已盛好了热汤,月儿也乖巧地摆好了碗筷。摇曳的油灯光下,一顿迟来的、却格外温暖的晚餐开始了。
至于那到底是“龙角”还是“蛇牙”,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在矣欧危的村寨又休整了一日,第二日清晨,肖尘便向矣欧危要了两个熟悉周边地形的南疆向导,一行人谁备离开这个热情好客的寨子。
庆元节便是在昨日一场与南疆人共度的、更加纯粹欢快的篝火会中安然度过。
对于南疆诸寨的百姓而言,这一年他们终于摆脱了黑蛇的阴影,与永和城开通了贸易。生活也有了盼头,篝火燃得格外旺,歌舞也跳得格外奔放。
而对肖尘来说,这一年经历之丰富精彩难以言说,如今有倾心之人相伴身侧,跋山涉水,共历悲欢,已然算得上如意。
去了一趟青杨村,肖尘意识到,纯粹的南疆深山并非理想的携眷游玩之地。
风光虽原始壮丽,但道路太过崎岖难行,马车根本无法深入。
他带着两位夫人和月儿出来,是享山水之乐,而非特意来吃苦头的。
于是,他改变了计划,不再试图深入南疆腹地,而是沿着南疆与外界交界的边缘地带,转而向东而行。
这样一来,道路虽仍不算平坦,但至少马车可以通行。每当沿途遇到令人心动的景致——或是飞瀑深潭,或是奇峰幽谷,或是花开遍野的林间空地——肖尘便会停下让两位向导和车夫原地看护马车、准备简单的营地,他则带着沈婉清、沈明月和月儿,轻装简从,步行一段,深入美景之中,尽情观赏游玩,直到傍晚时分才返回马车停驻处。
这般走走停停,既领略了风光,又不至太过劳累。
这一日,他们寻到了一处绝佳的景致。一道白练般的瀑布从数十丈高的崖壁间飞泻而下,落入下方一汪碧绿深潭,水声轰鸣,飞珠溅玉。
潭边林木葱茏,许多羽毛艳丽、鸣声清脆的鸟儿在枝头林间穿梭嬉戏,阳光透过水雾,映出道道小小的彩虹。
沈婉清站在潭边,仰起素净的脸庞,感受着那带着清凉水沫的微风轻柔拂过,看着眼前这生机盎然又充满野趣的画面,不由轻声感叹:“怪不得相公总喜欢寻访这样的山水溪流。如此灵动鲜活的美景,置身其间,仿佛连心胸都开阔了许多,又有谁能不喜欢呢?”
肖尘走到她身边,伸手为她将一缕被水雾和微风吹得贴在脸颊的鬓发轻柔地别到耳后,目光落在她被景色映亮的眼眸和柔和的侧脸上,笑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这般好山水谁能不喜欢?”
沈婉清却被他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垂下眼帘,小声道:“相公看这风景便是,总盯着我做什么……”
肖尘低笑,声音温和:“我只是觉得,眼前妩媚动人的,可不止是这山水。”
沈婉清脸更红了,轻轻扭过头去,假装更专心地看瀑布。
这时,一直在旁边试图从不同角度欣赏风景的月儿,却皱起了一张小脸,捂着肚子,带着点委屈插话进来:“公子,小姐,道理我都懂,这瀑布是很漂亮,鸟儿唱歌也好听……可是,为什么我们今天中午,非得吃明月小姐烤的兔子啊?” 那语气,仿佛被骗了的苦主。
正在潭边一块平滑石头上,就着清澈的潭水洗净脸上烟灰的沈明月闻言,动作一顿,没好气地转过头来:“你个小吃货!兔子没烤好,是我的不是。可你倒好,兔子没烤熟之前,一口一个‘明月姐姐’叫得甜,吃了两口不对味,就直接喊‘明月’了?”
肖尘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开始“教育”月儿:“月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只兔兔为了让我们补充体力,已经英勇地献出了生命,此乃大义!你怎么还能嫌弃它的‘奉献’?兔兔若在天有灵,怕是要伤心怨恨的。”
月儿小嘴一撇,哼道:“要怨恨,也得恨那个把它弄得一半焦黑像木炭、一半还带着血丝像没碰过火的家伙!怎么会恨我?公子你说,怎么有人能同时把一只兔子烤得又糊又生??”
沈明月被她说得有些讪讪,小声辩解道:“我……我以前没亲手烤过嘛!多烤几次,肯定就熟练了!把烤糊的那块儿和没熟的那块儿都仔细切掉,只留中间烤得刚刚好的部分,那样总行了吧?”
“中间的部分?” 月儿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叉起腰,“中间的那是骨头!光溜溜的骨头!公子你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