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握着手机站在总裁办公室外,指尖冰凉。他对着通讯录里“林小姐”的名字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敢直接拨号——他太清楚司泠夜的手段,也知道林雪颜的性子,直接威胁只会适得其反。思忖片刻,他拨通了江氏集团前台的电话,谎称是司氏集团的合作对接人,要到了林雪颜的工作邮箱。
他没有写威胁的话,只是编辑了一封措辞隐晦的邮件:“林小姐,关于您母亲在仁心医院的后续治疗方案,司总手中有一份国外专家的会诊意见,想今晚八点在铂悦酒店顶层总统套房与您面谈。若您无法到场,后续医院可能会暂停部分治疗流程,望您斟酌。”
发送成功后,助理长长舒了口气,却又觉得心头发紧——他知道这封邮件足以戳中林雪颜的软肋,却也怕因此彻底激怒她。
而此时的林雪颜,刚在公司改完设计稿,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宿舍。电脑提示音响起,她点开邮件,看到“母亲治疗”“暂停流程”几个字时,心脏瞬间揪紧。她攥着鼠标的手微微发抖,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邮件里的内容——她太清楚司泠夜的能力,他确实有办法影响母亲的治疗,可她也不想再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牵扯。
犹豫了将近一个小时,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林雪颜看着手机里母亲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最终还是拿起外套,打车往铂悦酒店赶。她告诉自己,只是为了母亲的治疗,谈完就走,绝不多停留。
晚上七点五十分,林雪颜站在总统套房门口,深吸一口气后按下门铃。门很快开了,司泠夜站在门后,身上换了一身深色西装,掌心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可眼底的红血丝还没褪去,周身的酒气也未散。
他看着林雪颜,眼神复杂,有怒火,有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你来了。”
林雪颜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语气冰冷:“司总,我妈的治疗方案呢?你要是没诚意,我现在就走。”
司泠夜上前一步,伸手想拉她,却被林雪颜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沉了沉:“进来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不必了。”林雪颜往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看着他,“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说完我还要回去。”
司泠夜看着她防备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又窜了上来,可想到她是为了母亲才来的,又强行压了下去。他侧身让开位置,语气带着一丝妥协:“进来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林雪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进了房间。刚关上门,司泠夜就从身后抱住了她,力道大得让她喘不过气。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沙哑:“颜颜,别跟江淮在一起,好不好?我知道上次是我错了,我可以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别离开我。”
林雪颜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怀抱。她咬着牙:“司泠夜,你放开我!你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了,为什么还要这样逼我?”
司泠夜却抱得更紧,语气里带着偏执:“不可能也得可能!你是我的,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司泠夜的理智彻底被嫉妒吞噬,他死死扣着林雪颜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不等林雪颜再挣扎,他另一只手猛地揪住她的外套领口,布料撕裂的“刺啦”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司泠夜!你放开!”林雪颜拼命扭动身体,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混杂着恐惧和愤怒。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失控到如此地步。
司泠夜双眼通红,像失去理智的困兽,眼里只剩下疯狂的占有欲。他一把将林雪颜甩在柔软的地毯上,俯身按住她的肩膀,粗糙的手指用力撕扯她的衬衫袖口,声音嘶哑又暴戾:“怎么?江淮能碰你,我就不能碰你?”
他盯着林雪颜满是泪痕的脸,语气里淬着毒:“我不信你在他身下也能这么贞烈,我不信你没在他面前自然岔开腿!”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林雪颜的心里。她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曾经的点滴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令人作呕的偏执和羞辱。积压的委屈、恐惧和愤怒瞬间爆发,她猛地偏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司泠夜的脸颊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在房间里回荡。
司泠夜被打得偏过头,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掌印。他愣住了,动作猛地僵住,眼底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和难以置信。他缓缓转过头,看着林雪颜因愤怒和害怕而剧烈颤抖的身体,以及那双满是绝望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林雪颜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她用力推开司泠夜,挣扎着从地毯上爬起来,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警惕地往后退,像一只受惊的刺猬。
司泠夜看着她防备的样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掌心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又裂开了,鲜血渗过纱布,染红了指尖,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寂静像潮水般淹没了整个房间,司泠夜看着林雪颜眼底深不见底的绝望,那道掌印的灼热感从脸颊蔓延到心口,烧得他指尖发麻。他想伸手去拉她,却在看到她猛地瑟缩了一下时,硬生生停住了动作。
“颜颜……”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我……”
“别碰我!”林雪颜猛地打断他,声音里满是破碎的尖锐,“司泠夜,你真让我恶心!”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司泠夜的心上。他看着她紧紧护着自己、后背抵着冰冷墙壁的样子,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林雪颜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泪,伸手拢了拢被撕碎的外套,遮住裸露的手臂。她死死盯着司泠夜,眼神里再没有一丝波澜,只剩下冰冷的决绝:“我妈的治疗方案,我会自己想办法,不用你假好心。从今天起,我林雪颜跟你司泠夜,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说完,她不再看司泠夜一眼,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却又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极致的失望。
司泠夜僵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近,喉咙里像堵着棉花,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想上前拦住她,可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直到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房间里彻底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才缓缓蹲下身,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掌心的血还在渗,染红了地毯,也染红了他的指尖。可他却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心脏像是被生生挖走了一块,空得发慌。
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可总统套房里却只剩下一片死寂。司泠夜坐在冰冷的地毯上,看着门口的方向,眼底的红血丝渐渐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空洞。
司泠夜从酒店出来时,夜风一吹,酒意混着悔恨翻涌上来,脚步虚浮得几乎站不稳。他掏出手机给余泽打了个电话,声音含糊又带着命令:“出来……陪我喝酒。”
半小时后,酒吧包厢里,酒瓶倒了一地。司泠夜抱着酒瓶仰头灌酒,酒液顺着嘴角流进衣领,他却毫不在意,眼神涣散地盯着空荡的对面座位,像是在透过空气看某个人。余泽坐在一旁,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喝了,再喝就醉死了。”余泽伸手去抢他的酒瓶,却被司泠夜一把挥开。
“醉死才好……”司泠夜喃喃自语,眼神里满是猩红,“她骂我恶心……说跟我两不相欠……”他说着,突然撑着桌子站起身,踉跄着往门外走,“我要去找她……我要跟她解释……”
余泽连忙起身扶住他,哭笑不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去找她?只会让她更讨厌你!”可司泠夜根本听不进去,挣扎着要往林雪颜的宿舍方向走,两人拉扯着,最后竟走到了天桥上。
夜风卷起司泠夜的衣角,他站在天桥边,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灯,眼前却全是林雪颜刚才绝望的眼神。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在通讯录里翻找“林雪颜”的名字,却因为醉得太厉害,按错了好几次号码。好不容易拨通,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他却不肯挂,对着手机嘶吼:“颜颜~接电话啊颜颜!怎么不接电话,是没有信号吗?”
余泽在旁边扶着他,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吐槽:“你刚刚对她干了什么你自己忘了?你现在你喝多了给人打电话,人家只会更烦你。”
“不会的……颜颜不会烦我的,她是爱我的。”司泠夜猛地回头,眼神偏执又茫然,像个得不到糖的孩子,“颜颜不会烦我的……她是爱我的……她只是生气了……我跟她道歉……她就会原谅我了……”他说着,又把手机贴在耳边,一遍遍地拨打那个号码,电话里的忙音像针一样,扎得他心脏生疼,却还是不肯放弃。
余泽看着他这副自欺欺人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更紧地扶住他,生怕他一个不稳从天桥上摔下去。天桥下的车流依旧,霓虹闪烁,可司泠夜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不肯接他电话的名字,和一片无法挽回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