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首次“越界”了。
佳佳也是首次，尝到了韩伟的深吻。
也不算多深。
就像两个汉奸接头，匆匆一瞬。
韩伟很快回到原先的状态，闭嘴不再吻她。
佳佳的吻，没有那种类似花香的少女的清甜。
甚至还有一点点消化不良导致的浊气。
不知道他对她什么过敏。
从那之后，他的口腔舌部每天都会有些不适。
那是后话。
佳佳这一夜也分外。
因为韩伟的状态回笼，她没有用到颠鸾倒凤的招数。
她只想怀个孩子。不然她对韩伟毫无把握。
她在这个过程中，回忆起她所经历过的其他男人，心中有种“职业倦怠”。
吃太多了，想吐。
以至于一想到“男人”两个字，首先映入脑海的就是一个器官。
却又出于“职业习惯”，把这件事做得水到渠成，游刃有余。
不过给韩伟怀个孩子，还是愿意的。确切说，给自己生个工具用来傍身。
老毒物王明光不采取防护措施。
他的“东西”，在她看来也有毒。
而韩伟的，起码是健康的吧？
没有医学常识的风尘中人，小看了病毒细菌的活跃威力，每天都侥幸地做着迷糊的事。
这个世界哦，不是只有形而上，它是物质与物质的碰撞，会产生化学、生物、物理反应。
隔壁住着两个男客人，应该也属于经常出差在外的那种。
他们路过韩伟的房间。
其中一人走远，另一人停在门口，耳朵贴门听了一会儿，向同伴露出猥琐的笑容。
同伴用眼神发出疑问。这人便用两手配合，做出了一个不可描述的动作。
这个动作，很久以前，在荒村野店大路边，有穿着暴露的女性为了招徕生意，对司机们比划过。
老毒物王明光开过那种店。
第二天上午，韩伟西装革履准备出门。
他刷牙刷牙得十分仔细，漱口水在嘴里反复咕隆。
舌尖发麻的感觉特别明显，他以为川菜吃得上火了，纳闷，吃了多年川菜了也没上火过。
佳佳看着他对着镜子将三七分发型梳理得一丝不苟，问他，“我给我老师买多少钱的礼物合适？”
韩伟秒懂，转了一千块钱给她，“不用太贵，我们又不欠他们的。”
他去谈判的地点在一家合资企业的会议厅，谈判对象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老总——左总。
他提前做过功课，左总是个寡妇，少不了在社交上要有针对性地奉承几句。
韩伟的目的，是融资，把自己的公司做大，早一天上市。
左总和韩伟想象的不太一样，小个子的短发女人，穿着一身暗红职业装，老态毕现的脸上涂着一层白粉。
他在心里给她打印象分：老女人。
可是老女人如果有钱，就能过的舒心如意，甚至可以睡到小鲜肉……
会议室内布置简洁而庄重，长方形的会议桌占据了房间的中心位置，周围摆放着圈椅子。
墙上挂着巨幅山水画，为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丝儒商的气息。
韩伟坐下后，左总的男助理兼伺机递给他一杯茶，微笑着说：“韩先生，请喝茶。”
男助理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虽是恭恭敬敬，眼神却掩不住猥琐窥探。
韩伟乍看，和佳佳的黑爹几分像。就腹诽，这司机和寡妇左总不定有一腿。
谈判进行得比较顺利，签订了合作协议。双方还捧着大红封面的协议拍了合影。
这张照片要发到单位网站和公众号的。
这让韩伟接下来有了好心情。
傍晚，他带着佳佳去了趟江琳从前读书的学校和实习工作的单位。
紫藤刚开得星星点点，还没有盛放。
他又开始讲述他的爱情故事，紫藤架下的第一次摸手。想起那个手臂粉白细嫩的漂亮女孩。
讲得越多，佳佳越想从他身上弄一笔钱。
就像小偷，在外面看到富人的钱包，就觉得该据为己有。
她确实也想嫁给他，但不是因为爱情。
一个女人，如果经历的男人多了，很难再爱上一个男人。
一个个的，器官而已。
男人也是，睡的女人多了，都成了符号，不会再遇到生死之恋。
韩伟对江琳的怀念，被佳佳视为矫情，是在渐渐老去的路上怀念老二很行的时光。
这样的男人，即使娶了江琳，再遇到她，她也有十分把握能把他勾搭上床。
她嫉妒的是他对江琳在钱财方面的付出。凭什么对她没有那么大方？
在江琳单位的门口，韩伟意外也不意外地碰见了下班的马璇。
她正在学校门口用棉扫把扫她的轿车。
韩伟耳语佳佳：“江琳的同学、同事，一个月才几千块钱，丑得不行还牛逼哄哄。”
佳佳反应迅速：“那她的车就是她老公买的咯？她老公不错嘛。”
话外之音：看人家男人，对女人多好！
韩伟不接招，“阿猫阿狗都开个车上班，煞有介事，挣着点狗屁的工资。”
与马璇昔日有点小仇，此刻相见，却有了几分故人的亲切感动。
韩伟单方面的亲切感动。
马璇的婚姻生活一直很幸福，精准拿捏周立斌。
她依旧开那部不贵的小汽车上下班，驾舱和副驾空间都很狭小。
人靠衣装马靠鞍。
从衣品上看，她早已脱离了丑小鸭的层次。
那头如同瀑布的长发剪掉了，留着精干的短发。
立领风衣里面，一套长款职业裙装，艳红色尖头高跟鞋，有几分罗子君的风格。
她老公还在随总局的项目部跑工程，做预算。每个月将不菲的收入准时打到她卡上。
她和江琳同一时间段考研，数学和专业课成绩比江琳高出一截。英语则低于她几分。
在江琳脑部受伤之前，她曾奚落江琳，“考研是你这几年做过的唯一一次靠谱的事。”
其余的时间，她都用来恋爱和上当了，烂桃花朵朵开。
她看到韩伟过来搭话，先是一脸震惊，迅速扫了一眼佳佳，脸上就露出她惯有的清高、鄙夷的神态。
“哟，韩老师呀，带着女朋友来这里显摆？可惜江琳不在！而且，她已经结婚了，老公特别优秀！”
韩伟讪讪一笑，“我知道她不在。”
他想对马璇说，在上海见到江琳了，独自在上海的考研集训班读书，还住的单身宿舍，结个毛婚。
但碍于佳佳在跟前，怕回到上海节外生枝，就没说。
马璇却不客气，“江琳以前遇到过渣男，现在嫁进了豪门，她老公特别特别特别帅——我从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还正派！”
马璇向来眼毒嘴毒，她看佳佳，五官干净，眉毛额头脸型有几分像江琳。
但眼神可不像。女人和女人对视的瞬间，能接收到对方的锋芒和刻毒。
从佳佳眼底，她还接收到了脂粉味、敌意和浅薄气。
她是书虫马璇，她对读书的人有种天然的判断甄别嗅觉。
就像她当年第一眼就知道江琳的初恋男友阿志品行不坏。
因为阿志是个书呆子。即便做错了事，思想有局限，也坏不到哪儿去。
她又说了一遍：“江琳的老公有一米九那么高，研究生学历，集团总裁！”
韩伟只当她是故意气自己，就表现得很有风度：“那就祝福她！”
马璇见他不吃醋，心里替江琳不值。
如果当初不是陆天远用假戒指气得她摔下楼梯。
而是嫁给韩伟，说不定有一天也会被他的花心伤得崩溃掉。
她启动车子，摇下车窗，冷冷地说了一句：“Get out!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