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血族之盟！灵魂交易触逆鳞，伯爵献策谋黑山
偏殿之内，烛火似乎都因路易伯爵那句轻飘飘的“灵魂贸易”而骤然一滞，温度骤降。
陈默端坐于主位，脸上那丝客套的平静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冷冽。他并未拍案而起，但周身自然流露出的那股属于阴司之主的威严与轮回法则的晦涩波动，让整个偏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灵魂……贸易？”陈默缓缓重复这四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石交击般的质感，清晰地敲打在路易伯爵及其随从的心头，“伯爵阁下，可知此地为何处？”
路易伯爵脸上那迷人的微笑微微一僵，红宝石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料到陈默的反应如此直接且冰冷。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水晶杯，那猩红的液体在杯中晃荡，映照着他略显苍白的脸。
“此地自然是阁下的阴司，秩序之地。”路易保持着风度，但语气已不似方才那般轻松。
“既知是阴司，执掌轮回秩序之地，阁下却在我面前，妄谈以灵魂为商品？”陈默目光如炬，直视路易那双异域风情的红眸，“此非交易，此乃亵渎！是对我阴司立身之基的挑衅！”
最后一个字落下，一股无形的压力以陈默为中心弥漫开来，并非纯粹的灵力威压，更蕴含着此地法则的排斥与审判之意！殿内烛火剧烈摇曳，墙壁上甚至隐隐浮现出审判殿道韵的虚影。
路易伯爵身后的随从们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周身隐有黑暗气息涌动，与这股无形的压力对抗。
路易伯爵本人则深吸一口气，眼中那抹意外迅速转化为一种审视与凝重。他抬手，示意随从稍安勿躁，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只是这笑容少了几分虚假的温和，多了几分属于上位者的锐利。
“陈默阁下，请息怒。”路易微微欠身，姿态依旧优雅，话语却尖锐起来，“是我失言了。在东方的语境里，‘灵魂’一词或许承载了太多的意义。请允许我换一个说法——我们需要的，是一些‘纯净的灵性能量体’，用于某些……古老的炼金实验与血脉仪式的维持。而作为交换，我们梵卓家族，可以提供实实在在的帮助，帮助阁下应对眼前的灭顶之灾。”
他身体前倾，声音压低，带着蛊惑：“黑山府的血屠与阴姬，绝非玄骨之流可比。血屠乃战场杀神，曾凭一己之力屠灭三个不服管束的鬼城，其‘血海修罗域’一旦展开，金丹中期亦要饮恨！阴姬更擅攻心，玩弄人心，操控欲望于无形，多少英雄豪杰未战先溃，沦为她的傀儡玩物。”
“阁下虽有神通，阴司初具气象，但同时面对这两者，胜算几何？”路易红眸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若得我梵卓家族之助，不仅可提供他们的详细情报、弱点分析，必要时，我们甚至可以在外围进行牵制，让阁下集中力量，逐个击破！”
陈默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轻叩座椅扶手。路易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精准地戳中了他目前最大的软肋——高端战力的绝对劣势与情报的匮乏。血屠与阴姬的名头，他虽未亲见，但能让玄骨都视为依仗，其实力绝对恐怖。若两人联手，阴司确实危如累卵。
梵卓家族的帮助，无疑是雪中送炭，极具诱惑力。
然而，代价呢？
“纯净的灵性能量体？”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说得再冠冕堂皇，其本质，依旧是掠夺魂魄，榨取本源。此等行径，与那些吞噬生魂的妖魔何异？与我阴司庇护亡魂、引渡轮回之宗旨，更是背道而驰！”
他站起身，玄色袍服无风自动，目光如刀，斩钉截铁：“此路，不通！”
断然拒绝！
路易伯爵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他缓缓站起身，苍白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阴霾，红眸之中闪过一丝被冒怒的厉色。他身为梵卓家族的高阶伯爵，何时被人如此不留情面地拒绝过？
“陈默阁下！”他的声音带上了属于血族贵族的冰冷与高傲，“你可知道，拒绝梵卓家族的友谊，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将同时面对黑山府与我族的敌意！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尤其是像梵卓家族这样……古老的敌人。”
话语中，已是赤裸裸的威胁。
殿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路易身后的随从们气息勃发，黑暗魔力如同潮水般涌动，与阴司的森严道韵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异响。
玄诚子、赵千钧等人虽未入殿，但灵觉早已锁定此处，感受到那股对峙的冰冷气息，皆是心中一紧，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陈默却在这紧张到极点的气氛中，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
“敌意？”他轻轻摇头，“伯爵阁下，若梵卓家族真视我为敌，此刻来的，就不会是带着‘友谊’和‘交易’的阁下，而是家族的铁骑与秘术了。”
他目光锐利，仿佛能看穿路易内心所想：“你们与黑山府是世仇，乐见于我消耗黑山府的力量，甚至希望我能重创乃至杀死血屠、阴姬。所以，你们才会在此刻出现，提出这所谓的‘帮助’。你们并非真心助我，只是想借我之手，打击你们的宿敌而已。”
“既然如此，”陈默一步踏前，混沌金丹的气息引而不发，却让周遭的黑暗魔力为之一滞，“又何必摆出施舍的姿态，提出那令人作呕的交易条件？想要借刀杀人，可以。拿出诚意来——无偿提供血屠、阴姬的所有情报，包括黑山老妖的弱点。至于后续是否合作，视情况而定。想空手套白狼，让我阴司既当刀，又献上灵魂作为酬劳？”
他冷哼一声：“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路易伯爵被陈默这番直指核心的言论噎得一时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确实存了利用之心，却没想到对方看得如此透彻，更是如此强硬！
他死死盯着陈默，红眸中光芒闪烁，似乎在权衡利弊。殿内的黑暗魔力与阴司道韵依旧在无声交锋。
良久，路易伯爵周身那冰冷的气息缓缓收敛，他忽然也笑了，只是这笑容带着几分无奈与一丝真正的欣赏。
“好！好一个陈默！好一个阴司之主！”他抚掌轻叹，“是我小觑了阁下。东方的雄主，果然不同于那些愚昧之辈。”
他重新坐下，姿态恢复了之前的优雅，但眼神已然不同：“既然如此，我们换个方式合作。情报，我可以先给一部分，以示诚意。若阁下能凭此重创血屠或阴姬，我代表梵卓家族，承诺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绝不会与阴司为敌，并可开放部分低阶魔法物品与情报的有限交易。如何？”
这一次，他不再提灵魂，而是拿出了相对实际的筹码。
陈默目光微动，也缓缓坐下。他深知现阶段不宜树敌过多，尤其是梵卓家族这种深浅不明的西方势力。若能暂时稳住对方，甚至获取关键情报，对阴司而言利大于弊。
“可。”陈默吐出两个字，“但情报需真实详尽，若有隐瞒误导，合作即刻终止，且视同挑衅。”
“这是自然。”路易伯爵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枚闪烁着幽光的黑色卷轴，隔空推向陈默，“这里面，是关于血屠将军的一些公开情报与其‘血海修罗域’的已知特点，以及阴姬惯用的几种蛊惑人心的手段，算是一点诚意。更核心的，需要看到阁下的‘价值’之后。”
陈默接过卷轴，神识一扫，确认并无陷阱，内容也确实涉及金丹层面的战斗信息，虽不完整，但已极具价值。
“情报我收下了。”陈默将卷轴收起，目光平静地看着路易，“伯爵阁下可以暂时在阴司外围落脚，但需遵守我阴司律令。若有异动，休怪本府不讲情面。”
“呵呵，客随主便。”路易伯爵站起身，再次抚胸一礼，“那么，期待阁下的好消息。告辞。”
他深深看了陈默一眼，仿佛要将他刻入脑海，随即带着随从，转身离开了偏殿。
殿内，烛火恢复平静。
陈默独自坐着，指尖摩挲着那枚黑色卷轴，眼神深邃。
西方的吸血鬼……东方的鬼府……
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
但无论如何，提升实力，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才是当前第一要务！
他心念一动，沟通轮回祭坛与往生莲。
“是时候，尝试更进一步了……”
（第七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