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额间晶核受创,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咆哮,但源自沐晚秋冰凤血脉的那丝威压,如同烙印般刻入了它的本能,让它产生了难以克服的恐惧。它猩红的狼眼恶狠狠地瞪了沐晚秋一眼,又忌惮地扫过正凶猛杀来的凌皓,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长嗥,率先转身,拖着受伤的身躯,遁入茫茫风雪之中。
狼王一退,剩余的冰晶狼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在凌皓和彩翎的联手反击下,很快溃不成军,留下几具尸体后,哀嚎着四散逃窜。
战斗结束,暴风雪却未有停歇的迹象。凌皓迅速来到沐晚秋身边,只见她脸色比周围的冰雪还要苍白,气息紊乱,显然强行引动血脉之力对抗狼王,让她本就未痊愈的身体雪上加霜。
“没事吧?”凌皓扶住她微微摇晃的身躯,精纯的混沌真元再次渡入,帮助她平复翻腾的气血。
沐晚秋轻轻摇头,声音带着虚弱:“还好,只是有些脱力。这冰原上的妖兽,比预想的更难对付。”
彩翎也飞了回来,七彩羽毛上沾满了冰雪,显得有些狼狈,但眼神依旧灵动:“吓死我啦!那些大狼好硬,爪子跟冰刀子似的!”
三人不敢在原地久留,谁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危险隐藏在风雪中。他们寻了一处背风的冰裂隙,稍作休整。凌皓取出丹药给沐晚秋服下,自己也运转功法恢复消耗的真元。
就在他们调息之际,一阵极其轻微、几乎与风雪融为一体的脚步声,从冰裂隙外传来。凌皓瞬间警觉,将沐晚秋和彩翎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望向入口。
只见风雪中,悄然出现了几道身影。他们身着白色的毛皮衣物,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身材不算高大,但动作极其矫健轻盈,在深厚的雪地上行走如履平地。为首一人,脸上涂着简单的冰蓝色纹路,眼神清澈而带着一丝审视。
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与外界修士截然不同,更贴近自然,带着一股纯净的冰寒灵力。
“外来者,你们惊动了冰原的守卫者(指冰晶狼)。”为首那人开口,声音并不严厉,反而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用的是大陆通用语,但口音有些奇特。
凌皓心中微松,对方似乎没有 敌意。他抱拳道:“我等无意冒犯,只为寻物而来,遭遇狼群袭击,不得已出手自卫。”
那雪族战士的目光扫过凌皓,在他身上那水火交融的奇特气息上停顿了一下,又看向他身后气息虚弱却带着至高冰寒意味的沐晚秋,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最后,他看到了地上散落的冰晶狼尸体。
能以三人之力击退包括狼王在内的冰晶狼群,尤其是那个女子身上散发出的、让冰原生灵都感到战栗的气息,让他不敢小觑。
“强大的外来者,暴风雪不会很快停止,这里并不安全。如果你们没有恶意,可以跟我们回部落暂避。”雪族战士发出了邀请。在这片残酷的冰原上,强大的力量值得尊重,而那个女子身上的气息,更让他们感到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凌皓与沐晚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动。他们需要休整,更需要了解这片冰原的信息。眼前这些原住民,无疑是最好的向导。
“如此,便叨扰了。”凌皓拱手答应。
跟随雪族战士,三人在风雪中穿行。这些雪族人对地形极其熟悉,即便在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也能准确无误地辨别方向。约莫行进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被巨大冰丘环抱的谷地。
谷地内,竟然温暖了许多,风雪也小了不少。一座座用巨大冰块垒砌而成的半圆形冰屋错落有致,冰屋之间,有穿着厚实皮袄的雪族人在活动,看到凌皓这三个陌生人,都投来好奇而警惕的目光。一些孩童躲在大人身后,偷偷张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松脂和烤肉的香气,充满了生活气息。
雪族战士将三人引到谷地中央一座最大的冰屋前。这座冰屋上雕刻着复杂的冰雪花纹,门口悬挂着用不知名兽骨和蓝色晶石制成的风铃,在风中发出清脆悠扬的声响。
“先知大人正在等候。”战士恭敬地对冰屋说道。
冰屋的门帘被掀开,一位身着白色长袍、手持一根镶嵌着蓝色宝石的木杖的老者走了出来。他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深邃如同万古寒冰,仿佛能看穿人心。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沐晚秋身上,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纯净的冰之气息……古老尊贵的血脉……冰雪之灵的眷顾者……您终于出现了!”老先知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他竟对着沐晚秋微微躬身行礼。
这一幕,让周围的雪族人都惊呆了。先知在部落中地位尊崇,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人如此恭敬。
沐晚秋也有些愕然,连忙侧身避让:“老人家,您这是……”
先知直起身,目光又转向凌皓,当他感受到凌皓体内那看似矛盾、却又和谐共存的水火之力,以及那深藏其中、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混沌气息时,眼中的震惊更甚。
“冰与火……竟然在同一个人身上达到如此平衡……不可思议……预言,古老的预言真的要应验了吗?”先知喃喃自语。
凌皓心中一动,上前一步,恭敬问道:“先知大人,您所说的预言是?”
先知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示意三人进入冰屋。冰屋内比想象中宽敞温暖,中央燃烧着一簇幽蓝色的火焰,跳动着却散发出寒意,显然是某种奇特的冰焰。
众人围坐在铺着兽皮的冰凳上,先知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古老的岁月。
“在我雪族代代相传的古老预言中提及,”先知的声音苍老而肃穆,“当永恒的冰眼失去平静,暴风雪将成为冰原的主旋律,冰雪之灵将会陷入沉睡。唯有身怀至寒血脉的眷顾者,与掌握冰火平衡的引路者一同出现,方能平息冰眼的躁动,取回镇压其中的圣物,让冰原重归安宁。”
他看向沐晚秋:“您,就是预言中那位身怀至寒血脉的眷顾者。”又看向凌皓:“而您,身上同时蕴含着精纯的火力与对冰的亲和,正是那掌握平衡的引路者。”
“冰眼?”凌皓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心中剧震。根据古修残魂的信息,癸水旗这等水系至宝,最可能存在于极寒之地的核心,被称为“冰眼”或“水眼”的地方!
先知点头,脸上露出忧色:“是的,冰眼。那是我族世代守护的圣地,位于冰原最深处的冰川漩涡之中。但近百年来,冰眼变得极不稳定,时常爆发恐怖的寒潮,引发巨大的暴风雪,冰原上的生灵都深受其苦。我们相信,是镇压在冰眼深处的圣物出了问题。预言告诉我们,只有等待命中注定之人,才能解决这场危机。”
沐晚秋忍不住问道:“先知,那圣物……是什么样子?”
先知摇了摇头:“无人见过圣物真容,古籍中只记载,它蕴含着世间最本源的水之法则,是冰雪的源泉。其形态……或许是一面旗帜的虚影?”
旗帜虚影!
凌皓和沐晚秋心中同时一震,几乎可以肯定,那所谓的圣物,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癸水旗!没想到,线索竟然以这种方式,如此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凌皓压下心中的激动,郑重地对先知说道:“先知大人,我们此行,正是为了寻找与那圣物相关之物。若预言为真,我们愿意前往冰眼,一试究竟。”
先知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太好了!冰雪之灵庇佑!诸位远道而来,请先在部落中好好休整。待暴风雪停息,老朽亲自为诸位引路,前往冰眼!”
古老的预言,神秘的雪族,躁动的冰眼,以及那几乎可以确定的癸水旗……凌皓三人的北域之行,在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后,终于迎来了最关键转折点。前方的路途依然凶险,但目标,已然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