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哨兵龇着牙，有点喘不过气。
“我说，你们这种拿活人做实验的人，真没有人性，今天就让你以命偿命。”周淮起抡起拳头刚要砸下去。
“等等！好像有什么误会。”疤脸哨兵往旁边一歪头。
“能有什么误会，送你下地狱。”周淮起一拳砸到了地面，地面立马凹了个坑。
周淮起甩了甩拳头，正准备把他打晕，哨兵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几乎是吼着出来的：“我是来救他的！”
“救谁？”周淮起的拳头停下来离他脸部只有半厘米的地方。
“实验体，我是来救他的。”疤脸哨兵龇着牙，腿上的疼痛后知后觉地传了过来。
周淮起不太相信他的说法，正巧知络赶了过来，用藤蔓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他捆成了粽子，确保他逃不出来了，周淮起才松开他。
一边的姜泽俞和阮闲配合着把营养舱送上车，林漱立马驾车离开。
疤脸哨兵看着营养舱被带走，吐出一口气：“先放开我成吗？”
“你先说你是谁？从运输车上下来的，你们要把营养舱运到哪？”周淮起仍然戴着他那个头套，犹如强盗。
疤脸哨兵看着旁边这几人，知道自己如果不说的话，估计是离不开这了，叹了一口气：“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阮闲忽然白着脸跑了过来：“那几个人……死了。”
“死了？”周淮起愣了一下，看向了疤脸哨兵，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你杀他们做什么？”
“留下他们就是个隐患。”
“我们只是想带走营养舱，不想惹那么多事。”阮闲道。
“哼，”疤脸哨兵冷哼一声，“你们以为为什么要运这些器械？其实就是个幌子罢了。”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待会给你个痛快。”周淮起刀刃向前，威胁道。
“我要求交换情报，你们又是什么人？”
周淮起微微俯下身，声音压低，面罩下的表情有些不耐烦：“看清楚，你现在的处境，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吗？你一个哨兵，我们想要知道你的身份回塔里一查就出来了，什么都不说的话就什么都不要说了。”
“……”身边三个哨兵对着自己虎视眈眈，还有一个向导似乎也也很有手段，疤脸哨兵终于开口：“我是救助会的成员，灰隼。”
“灰隼？不像名字，像什么代号。还不老实？”周淮起对着他的脸打了一拳。
灰隼被打得偏向一边，目光却紧盯着周淮起：“这就是我的名字，我给自己取的名字。你们也不用想从塔里找到我的信息了，我的个人信息已经被注销掉了，可以说我现在是个黑户。”
阮闲对审问这一方面更有心得，他示意周淮起起来：“知络能控制住他，我来吧。”
周淮起没多说什么，站起身扫了扫身上的灰，拿出光脑给严清与发去一条消息：[小狗比耶]
“救济会是什么？你又为什么混在运输车队里面？为什么要救实验体？按照原计划你打算把他带去哪？”阮闲问道。
“救济会是专门救助从地下城来的，无家可归的或者被欺压的人。”灰隼缓缓道来，“我们都是从地下城来，具体的事情比较复杂，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们得到消息，有d9研究所的人把我们地下城的同胞当成实验体，为了查清楚，我花了三年时间混进了这里，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得到这个运送实验体的机会。”
忽然想起阮闲刚刚看见那几个死人的脸色，灰隼开口解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几个司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就这样说吧，如果真是好玩，也轮不到他们来运送。”
“照你这么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了？”周淮起甩着刀。“不然让你跟他们下去团聚。”
“留着他们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阮闲道。
“不需要他们，我知道的比他们更多。”灰隼道，他想试图挣脱知络的束缚，刚一动就感觉到藤蔓在缩紧，知络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那你打算把它运到哪？救助会？救助会在哪？”阮闲语速极快逼问道。
灰隼却笑了：“小向导，那么连脸都不敢露，却要我供出大本营，是不是不太合理。”
“什么合不合理，我们家阮阮说什么什么就合理，赶紧说！”姜泽俞指指点点。
“你们先放开我，我不会跑的，我们的目的都一致。”
“谁跟你目的一致了？万一你在编什么话骗我们呢？”周淮起目光危险。“先把他带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几人点点头，把灰隼搬上车，刚想开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灰隼突然开口：“等等，还没处理完。”
“处理什么？”知络问道。“劝你老实点。”
“我衣服右边口袋有一个遥控器，帮我拿一下。”灰隼开口。
知络狐疑地松了一点右边口袋的藤蔓，果然找到了一个遥控器，上面有个红色的按钮，他打量了一下这个遥控器，问道：“这是什么？”
“炸弹开关。”灰隼平静的说。
“咦！”知络直接把它捧在手心：“哪里的炸弹？”
“运输车上的。”灰隼道：“摁一下它就会爆炸。帮我摁一下谢谢。”
周淮起保险起见检查了一番灰隼全身，没有发现什么炸弹，知络把遥控器塞灰隼手里：“你自己摁，我才不干这种缺德事。”
灰隼无奈地叹了口气，用被藤蔓束缚的手指艰难地按下了红色按钮。远处传来一声爆炸声，运输车的位置腾起一团火光，即便他们走得很远了还是能感到一阵强烈的震感。
“我们得快走，动静太大了，他们很快就能追过来。”阮闲说着，姜泽俞直接一脚油门直接踩到底。
灰隼坐在后排中间，右边坐着知络用藤蔓缠着他，左边坐着周淮起时时刻刻盯着他，再加上后排空间实在挤，一点逃脱的办法都没有。周淮起看着他眼睛乱瞟，直接把他打晕了过去。
晃着晃着几人就到了林漱家的私人医院了，林漱告诉了他们一个私人通道，灰隼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一个禁闭室一样的地方了，腿上的枪伤也被简单处理过了。
“这是哪？”灰隼变了脸色，看着像研究所或者医院，难道自己营救实验体没成功，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吗？这几个人到底是谁？
“你暂时的牢房罢了。”周淮起甩甩手上的钥匙，“我们不信任你，除非你拿出一点能让我们信任的东西。”
说完周淮起把门一锁，还有知络被留在这里看守。虽然知络不太愿意：“凭什么啊，我想跟林哥在一块。”
“只有你的藤蔓才能束缚住他。”林漱好脾气地摸了摸知络的头，知络马上就被哄好了，高兴地当起了牢门守卫。
实验体被安置在顶楼空着的手术室，这里按照严清与的要求提前准备好了一些维生器械。严清与中途换了好几辆车，才偷偷摸摸地到了医院。
“严医生！自己一个人有没有受伤？”周淮起还戴着他那个丑陋的黑色头套，看见严清与来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严清与被吓了一跳：“你带这个做什么？”
“抢劫就要有抢劫的样子。”周淮起说着一手扯掉了头套，露出了一头乱毛，他随手拨了拨，指着房间：“实验体在里面。”
严清与看了一眼他头上翘着的几根头发，轻轻的嗯了一声：“谢谢。”
“哎呀谢什么，报酬我不是早都拿了吗？”周淮起笑嘻嘻的凑上前：“还是说我可以拿双倍呢？”
周淮起属于是那种给点好脸色就开始得寸进尺的，严清与已经有了充足的应对经验。他面不改色地推开越凑越近的周淮起，开了门。
实验体似乎很没精神，眯着眼睛漂浮在营养液中。
“他怎么这样了？我们之前见到他，他不是很精神吗？”
“是不是晕车了？”姜泽俞发表意见。
严清与伸手敲了敲玻璃，试图和实验体交流。实验体伸出手贴在了玻璃上，看着一点力气都没有。
“上次从那边偷到的稳定剂我今天趁机化验了一下，除了常见的稳定药物的成分还多了一些检测不出具体成分的催化剂。”严清与说着，拿出了报告，林漱想看，严清与把报告递给了他。
“催化剂？”
“给我点时间，应该能分析出来，但是怕他等不了。”严清与看着营养舱内快不成人样的实验体说道。
“那怎么办，我再去偷几支药剂？”周淮起道，他暂时只能想到这个。
严清与立马否决了：“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发现了实验体失踪了，肯定会加强防范，偷稳定剂没那么简单。”
“而且，”严清与顿了顿：“我怕他的药物是催化他变成怪物，那我们跟他们就没什么区别了。”
“总之，先把他从营养舱里放出来吧。”
几个人齐心协力才把这实验体弄了出来，他似乎很脆弱，但对周围的一切，包括把他救出来的几人，都有非常强烈的攻击欲望，没有办法，严清与只好让周淮起先把他固定在手术台上。
严清与戴上医用手套，仔细检查实验体的状况。实验体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如同死人一般，肌肉紧绷，在营养液里看不真切，现在才看清楚他是有眼睛的，不过不只瞳孔，而是整个眼睛都变成了黑色。
他的喉咙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严清与检查发现是插在他脖子上的几根管子压迫了声带，让他声带损坏才说不了话。
“他的生理指标很不稳定，”严清与皱眉。
林漱凑近观察，“会不会是突然离开了营养液和药物，身体承受不了。”
“有可能。”严清与点头，“先给他注射一些镇静剂，稳定一下情况。”
就在严清与准备药剂时，实验体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束缚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周淮起连忙上前按住他：“这家伙力气怎么这么大！”
“小心！”阮闲在一旁观察，突然喊道。
实验体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尖，险些划破了周淮起的手臂，幸好周淮起躲避及时。
“脾气还那么差！”周淮起心有余悸，在不清楚他是不是还算“正常人”之前，被他伤到是很危险的。
周淮起为了以防万一严清与被突然暴起的实验体伤到，把他能动的关节以及双手都捆上了束缚带。实验体几乎要变成木乃伊。
严清与找空隙注射，实验体又挣扎了一会，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幸好还有效。”
林漱说道：“我们总不能一直给他打镇静剂吧？”
严清与摇摇头：“不能注射太多，这个东西也有一定的副作用，这几天我得抓紧时间把稳定剂的成分分析出来。起码得让他恢复精神，具有基本的交流能力。”
“我来帮你。”林漱点了点头，“虽然比不上你，但我也略懂一些，还有需要什么都可以直接提，能直接给你送过来。”
“谢谢。”严清与下意识地道谢。
林漱笑了笑：“也算是……在帮我自己吧。”
周淮起站在床边观察：“他真的还能算是人吗？”
严清与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他可以思考，可以交流，没人能替他做决定。”
“哦，对了，你说的那个哨兵，我们抓来了。刚刚没空跟你讲抢营养舱的细节。”周淮起简要的讲述一下他们抢夺营养舱的过程。严清与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互助会？”
林漱摇摇头：“我也没听过，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
“他说他是黑户，信息已经在中枢塔注销了，注销的情况有哪些？”
“失踪15年或者去世5年就会为这位哨兵或者向导注销身份。”林漱在这一方面懂得多。
“已经注销掉的身份还能恢复吗？”阮闲问。
林漱摇摇头：“电子身份一旦注销就再也不可能找到了，但是纸质的说不定还有，纸质档案已经十几年没有整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