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朱有田抬起头。
他眯着眼睛看了许团长许久,也没有从记忆中找到关于许团长的丁点记忆。
许团长往前走了几步,这下朱有田的面容他看的更清楚了。
20多年前,许团长的部队还没有在沪市周边驻扎。
那时的他还是一名刚刚入伍的新兵,跟在领导们身后到处剿匪。
火风崖是他们剿匪行动中最惨烈的一次战斗。
因为在许许多多的匪徒中,火风牙是格外特殊的。
因为他们信奉神明,且这个神明的名号在过去的数百年间从来没有对外提起过。
在那一场战斗中,火峰崖的匪徒格外不怕死,无论前头死了多少人,后头都能立刻补上。
不但如此,他们还有核心成员一路不惜一切代价的护送寨子里的几位当家离开。
他们牺牲了不少战友,最后却还是没有抓到大当家。
剩下的二当家及以下的帮派成员在他们的审讯下吐出了不少当年他们做过的恶事,但是对于大当家以及大当家的身份,却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
从那以后在滇省驻扎的那几年里,他们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火风崖大当家的下落。
可惜他们手里对火风崖大当家的信息知之甚少。无论是他的姓名、籍贯还是别的东西。
他们只有一张在剿灭火风崖前大当家的画像,以及剿匪过后关于大当家画像的补充。
时至今日,二十年已经过去,那张画像依旧时不时地在许团长的脑海中浮现。
与大当家的容貌一起浮现的,还有当年那个护着他牺牲的班长的容颜。
“我们找了你整整二十四年,原本以为会一辈子都见不到你,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许团长露出了一个笑脸,可眼中满满的都是恨意。
那场剿匪战斗中,他们连一共牺牲了两百人。活下来的一百多个人当中,有八十人负伤离开部队,有二十人因伤转业,他在班长的保护下全须全尾的活着,也跟着部队好从滇省迁到了沪市。
朱有田站了起来,他站起来之后,他身后陆陆续续有许多人跟着站了起来。
他们的手被反绑在身后。
朱有田动了动脖子,开口:“你是当年负责围剿我们的那支队伍里活下来的人?”
事到如今,朱有田也不藏着掖着了,毕竟只要这些当兵的搜完村庄,就能搜到他以前做的营生和现在做的营生的证据。
“你们今天的行动是直接奔着我们大山脚村来的。”朱有田在被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军人围住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这个推测了。
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朱有田就一直在想这是因为什么。
在过去的这20年的时间里,他们一直蜗居在大山脚村,除了非必要时刻,他们极少离开村庄。
更没有和别村的人产生过冲突,在做买卖的时候也格外的小心谨慎。
从来没有招惹过任何公职单位的人,所以这些人为什么要围了他们的村子?
还出动了这么多的解放军。
“为什么?”想不通,所以他问了出来。
孙晚星没顾上朱有田跟许团长的这场交锋,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群互相搀扶着的妇女身上。
透过忽明忽暗的火光,孙晚星率先看到的是她们怀里的孩子,和大着的肚子。
蒋主任拉着她越众而出,朝着那群妇女走过去。
她们的行动引起了朱有田的注意。
朱有田看到蒋主任面容的那一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因为这些女人?”
朱有田有点不可思议:“因为这些女人?”
在朱有田受到的思想观念里,女人就是生孩子的猪,她们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生孩子。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在他们这个村庄,是没用的东西,是需要被淘汰的东西。
所以在女人一旦被确定不能生以后,就会被他们献祭或者卖掉。
他们村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四十岁以上的。
他年轻时曾经看到过蒋主任一面,那时候的蒋主任在一个广场宣传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
去沪市办事的朱有田在人群中听了一嘴,觉得搞笑至极。
也记住了这个在他心里大放厥词的女人。
孙晚星听到他两句话中的不可思议,停下了脚步,看着朱有田,蒋主任也回头看他,然后她开口:“解救被迫害的妇女,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朱有田笑了,他万万没想到打了一辈子的老鹰,最后会死在这种他从来不放在心上的蝼蚁身上。
“什么妇女!一群生孩子的母猪也值得你们这样大费周章?”说话的是朱有田的儿子朱大壮。
他的话音落下,孙晚星的大嘴巴子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觉得巴掌不解气,孙晚星脱下了她的鞋子。
她今天穿的是千层底的布鞋,拿在手里有一定的重量。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祖宗的,她孙晚星这辈子最厌恶女人被动物化。
什么母猪、母狗,光听到这些称谓,她就一股怒火无处发泄。
(最后一句话是作者本人最真实的内心写照,我真的特别特别厌恶听到这句话。而在我们当地,经常能听到有女性被这样辱骂。有时候听到这样的辱骂,我真的恨不得我是女主,上去给骂人的人一耳光。)